她這一哭,反而屋子裡氣氛,從適才那實在太過驚奇詭異中,略略緩和了些,嗚咽抽噎之間,弘晝也回了神來。
本來這黛玉今兒舉動,論起來是失禮到極,乍一看溫和恭順還帶著風流香艷,內里卻處處皆是抗拒譏諷。
以弘晝如今身份心思,當此之時園內規矩,天條皇憲,憑這黛玉是何等美貌,弘晝都一時心頭冷笑,有了發狠處置的念頭。
只黛玉那最後眼光一躲閃,卻終於暴露了這女兒家一片無奈孱弱、畏懼惶恐之本心,那飲恨一泣,珠淚漣漣,哭到傷心處,幾乎可令人肝腸寸斷、心魂俱碎,竟觸動了弘晝內地里一片扶弱之心,居然頓了頓,壓了壓火氣,又冷冷道:“瞧過了,不怎麼樣。
肌膚太白,病怏怏的;身子太細,也沒點子肉……哭的臉上也臟……” 黛玉本來是一時氣盛,事後未免有些懼怕,只等著弘晝發作或是動了興頭就壓上來奸玩自己,哪知弘晝發作是發作了,開頭卻是這麼幾句,饒她也知是故意貶說自己,但是她一向自羨壓倒桃花,更盛芙蓉,聽弘晝居然嫌棄自己容貌,一時旁的都忘記了,惱了,居然都想啐一口。
弘晝卻是冷冷一笑,道:“怎麼?你不想伺候本王?”這卻是不用心機直抒胸臆。
黛玉一愣,反而不知怎麼作答,咬咬下唇,抬頭,卻到底不敢正視弘晝,躲閃著目光道:“主子這話問得奇……我如今是主子性奴,這做性奴的,難道還有想不想一說?……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想,是恭順溫柔供主子受用,不想,便是恥辱哀戚,供主子受用……左右……左右主子受用起來……哪管性奴怎麼想……”她初時說來,也是心意,但是到底怕了,越說聲音越輕,說道“不想,便是……”之後,已經是細不可聞。
那紫鵑已是唬得全沒了主意,實在掌不住,撲通跪倒在地,磕頭道:“主子……主子息怒……姑娘這幾日身子不好……不……姑娘年紀小,不懂的怎麼伺候主子,想來也是揣摩得胡鬧……若主子不中意,還請主子……還請主子憐惜姑娘,不要……不要……”說道後來,倒是她也淚流滿面。
弘晝卻擺擺手道:“你嚎個什麼……主僕兩個都是水做的么,就會哭……有那眼淚,等本王玩強污之時再哭不遲……”看看黛玉,居然展顏笑了笑,又道:“也是有趣……”,卻居然站起了身子,又對地上紫鵑道:“替你家小姐披了衣裳,已經身子不好了,仔細更凍傷了。
” 黛玉見他起身,居然有要走的意思,未免也是驚奇,難道今兒這事就放過自己不提不成,便是不發落處置自己,既然來了……怎麼也該辱了自己的身子才是……又不是大家子小姐,難道真還一味養著自己,若說在意自己有病,只怕也是假的,性奴有病又是如何,該奸玩還是奸玩。
卻聽弘晝背對著自己道:“莫要做夢,你既性子倔。
本王玩起來也是別樣風味,斷斷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連一回兩回都不夠,非要細細磨碎了你才盡興,哼……只是今兒……瞧你病的沉了,又是咳喘,若過給本王算什麼事……好好作養幾日,趕明本王偏偏留宿瀟湘館,連你並你的房裡奴兒一起奸,看看你身上有幾分嬌貴是碾不化的……”說著,居然當真就邁步出去,那黛玉也不知是哪裡來的氣性,居然背後還叫嚷了一嗓子:“送主人……” 弘晝也不理會她,一路便走,鴛鴦只好在後頭跟著,出了瀟湘館,見弘晝步子越發邁得急了,實在憋不住,後頭問一句:“主子留神,莫絆了腳才好……主子……您……” 弘晝方才緩步回頭看她一眼,道:“有話要說便說……”鴛鴦思量下道:“主子,林姑娘是個氣性古怪的。
想來是一直沒福服侍主子,冷冷清清的越發有了胡思亂想。
只是今兒她確實犯了忌諱,衝撞了主子,我也想不出個好話替她說……主子,您要處置她,也是該當的,只是……我卻多句嘴……還不如……賞用她一回身子再處置……她便再不好,那身子容貌,實在也是府里一等一可人的……該主子用得起……” 弘晝本來有氣,也多少覺得臉上無光,倒被鴛鴦一張巧口給說得噗嗤笑了,笑道:“你這小蹄子,這是變著法子給她求情呢……放心,也就是你的話,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個女娃子,便是真要作踐死了,也是我親自來作踐,我還得些意趣,哪裡捨得發落到外頭去……” 鴛鴦聽了鬆了口氣,抿嘴一笑,忽然嘆道:“主子,我可可的說句非份的話,主子其實還是個心慈的,若是真的賞用了林姑娘的身子,哪裡還忍心一味作踐死了呢……我們這些給大戶人家做丫鬟的,其實便是生的好,也是……給人作踐的命……只是林姑娘她們,以前是小姐的命格,自然驕傲些……主子卻是錯怪我了,我並不敢一味勸您息怒的。
倒是我昔日里也聽聞,外頭也有老爺少爺養著性奴的,哪個不是初時溫柔,後來厭了尋常樂子,為了自己舒坦,用盡了細碎法子折磨那些女孩子。
聽說……薛家大爺還有逼著兩個性奴一起對著演那假鳳虛凰互奸的戲碼,說直到一個脫力而死,才留另一個性奴,以這等傷陰鷙的法子來取樂呢。
我倒還要勸主子,若喜歡,只管……盡興玩弄園中姑娘們……為了主子享受意趣,才是園子的根本……若沒了這根本,成什麼體統呢?……這不比月姝姊姊……” 弘晝此刻聽她說道月姝,也是心頭一暖,此刻更知這鴛鴦知冷著熱,頗能察言觀色,體貼侍奉,不僅笑著將她攬入懷中,戲道:“是了……留著你童貞,就是為了叫你玩花樣時還是個處子,能添些趣味,也算是盡興玩弄的一種……只你這麼乖……晚上就給爺破了瓜可好……” 鴛鴦臉蛋一紅,知道弘晝已從適才的不快中忘了形,羞道:“主子,鴛鴦怎麼給您玩,都是應該的。
您想要怎麼都好,鴛鴦就受著就是了……只是主子忘了,晚上還有個香菱姐姐呢……” 弘晝哈哈一笑,搖頭道:“適才是一時興起,才說了晚上要香菱陪……見了林家丫頭那等顏色,這會子又被你挑起火兒來,想想香菱那小丫頭……雖然也美,若只是普通侍寢,比起林家丫頭來,卻有些不足夠心意了……不知有什麼新鮮法子弄弄才就算抵過了……這會子還早,去哪裡坐坐吧……” 鴛鴦見他心情又是轉佳,便道:“金釧兒妹妹陪著香菱去換衣裳了,主子既然說坐坐……或者乾脆去怡紅院里坐坐也好……襲人妹妹那裡,或是兩位太太那裡,或是二姑娘四姑娘,左右如今他們都在怡紅院呢……” 弘晝雖也知她慈心,這會子提“二姑娘四姑娘”自然是提點迎春惜春之事,卻也點頭,道個不錯。
才要挪步,哪知西邊正道上一個小丫鬟見了二人,卻小步走過來,就跪了,吁吁道:“主子在這裡呢……奴婢們自綴錦樓、顧恩殿都跑了一圈了……” 弘晝奇道:“什麼事?”那小丫鬟道:“是西邊角門上來了個官兒,說要求見主子。
還說……哦……說……去王府尋不著王爺,才到這裡來,問他是什麼事體,卻說事關機密,定要親見王爺密陳,若王爺不得空,隔日再來,鄭公公卻說他是什麼三品頂戴官兒,也不好一味怠慢了,才尋主子來回一聲,問要不要見見他,只不知道主子這會在哪裡,幾個小丫鬟去綴錦樓、顧恩殿都好找,可巧我在這裡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