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更新至105回 - 第175節

凝脂幾處憐人蘿 金賬閨兒冰潔月 鐵戈蹄驚小宛漠 拋卻三經羞斷魂 可聽玉人裂初帛 娥眉婉轉香泣露 紅顏知書錯錯錯 胡亂寫畢,心下自是酸楚,也不知傷心何處,到底知道多想亦是自傷身,勉強收拾了心神。
倒不及潤色修改,抬眼見桌上銅鏡之中,自己嬌顏玉肌,凝眉朱唇,亦不由自羨艷如仙子,氣貴牡丹,也知今兒夜深,斷無弘晝再來之事,便一時忍耐不住,一隻手隔著衣衫,輕輕捻著自己那顆肉肉嫩嫩的乳頭兒,一隻手就探到下體,輕撫自己之桃源幽徑,片刻五內里鬱結難出,口中生了陣陣強忍之呻吟,一時到底不足,通紅了兩頰喚道:“文杏……”。
是夜究竟如何安眠,書中亦是難以深表…… 只次日日上三竿,方才懶懶醒來,文杏服侍著換了衣衫。
這寶釵自來愛素凈,只是如今園中為奴,便是素衣衫,也大多別有情致,此刻穿一套新制的內衣,卻是南方綉娘,用棉線勾勒成片片花瓣狀的半鏤空布料,裁剪的一方肚兜兒,一條小內褲,裹定了身上嬌肉,又穿一件水色的內襯細紗小衫並一條灑腿兒裙褲,再外頭穿戴了水墨畫紋的宮裙,用條彩文緞子汗巾扎在腰間,只是這一色肚兜、小衣、宮裙,皆在乳溝處小小一涑布料,既不遮嚴,亦不敞露,只細細瞧,便能瞧著寶釵那條嫩嫩顫顫的乳溝,連文杏小也看得一時呆了,寶釵見她瞧著自己胸前,不免笑罵,那外頭鶯兒更來伺候寶釵起床洗漱,替寶釵梳頭館發時,卻見寶釵懶懶得自有一等倦怠,便只道夜裡沒睡好,嗔怪文杏一味淘氣,不懂得用心伺候小主。
寶釵只懶懶啐道胡說,文杏伺候甚好。
她兩個婢女卻哪裡曉得,原來這寶釵雖已早遭弘晝姦淫破了處子貞潔取了元紅,如今為人性奴,於那床笫風流,只得看得自開了,只是卻到底只是個年方二八的少女,又是天性里養就的閨門肅謹,一面上自己為人性奴,要時時刻刻備著承受種種主人玩弄折辱,依著教導看些風月魔書,學些伺候男子之羞事,穿試色色侍妃衣衫,種種春意且濃,甚至隨時可能要和母親一起供同一男子肆意淫樂;這另一面上其實弘晝倚紅偎翠,哪裡能色色顧來,便是這寶釵已是絕色,頗得弘晝心意,才是一月難得一次招寵,青春襟懷意,斑駁少女心,其實難得伸展。
依著園中規矩,自然是喚其他低位的女孩子來侍奉歡好,聊解春悶,只是這寶釵知書達理,又是明面上羞澀溫存,除了房中鶯兒、文杏兩個丫頭,還只有自己的小嫂子香菱,歷來是相依為命的,偶爾喚來陪奉之外,斷然沒有命她處丫鬟奴兒來歡受之事,更不必說如妙玉黛玉、迎春探春等園中各房小姐姑娘了。
只是鶯兒年幼處子,文杏更是一團孩氣只是小姑娘家,除了香菱略知那風月之事,其實到底生澀初淺,並不知就裡,哪裡能通風曉月,知雲識雨,並不可暢懷。
其實論來也是可嘆,這鶯兒、文杏自小隨著寶釵,實在是親昵如姊妹,奉主若神明,只要寶釵適宜,二女本萬萬事無不可,於那綉床上和寶釵裸身同歡,若能解寶釵一時之需,本是貼心暖意之事,只是依著園中所謂規矩,弘晝喜好,卻是那鶯兒、文杏等侍奉時卻要知辱,一時三疊,要花泣雨露,含悲侍奉,心頭不肯,體上侍奉才是規矩。
自然,只是園中各房,如今哪裡能在這等細節上謹遵弘晝之命,這“辱不辱”“恥不恥”本是心頭事,說不清道不明。
各房奴兒服侍慰藉自己房中小姐姑娘,小主妃子,已是本份上事。
偏偏這寶釵最是知禮,謹守奴德,為遵循弘晝之命,取悅主人一點心頭之好,便日夜教導自己房中二婢,只講經說書,只傳授些“女兒家哪怕被女主子淫玩,亦是極羞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事”,二女耳融目染,竟也漸漸生了那等禮儀之心,每每侍奉時,皆是恥辱得好似被男子家脅迫姦淫,凌辱折磨,失節喪貞一般,雖然其間禁忌心態,總令這主僕多得快感,但是寶釵又是個善心人兒,見婢女這一等恥辱,常常哭得可憐,泣得傷懷,又不忍心,總是草草了事,鶯兒、文杏又自年幼,又是處子,其實不解風月,這一來二去,可憐這寶釵竟是心窩裡自有那一等煎熬愁懷。
只是這等心事,皆是小女兒家細微之想,總歸不好對人言。
也就胡亂罷了。
這會子其實已近晌午,主僕三人用了些點心粥米,寶釵只懶懶的,卻因為今兒起的晚,一時也少了困頭不好睡午覺,卻見窗外秋陽正好,暖意香濃,便道:“這幾日霜降了,天兒冷,倒是難為今兒太陽這般好……倒不可辜負了,卻出去走走才好……”鶯兒自請問要哪個丫鬟奴兒跟著,寶釵卻一時頑性,道:“罷了,就胡亂出去走走,太陽底下暖暖身子,哪裡就遇到花子拐了去呢,別作智作張的跟著了……”鶯兒等也不以為意,應了是只是胡亂打趣道:“園子里哪裡有花子,只有遇到主子才是真的……” 寶釵啐一口,便披了暖絨袍子披風,自己搖搖得出去賞園。
於那蘅蕪苑外有一道柳林小徑,底下本是培栽了五色秋菊,只是此刻秋已深了,那秋菊亦是漸漸謝了,倒無甚看頭,只是借著午後暖烘烘的陽光,寶釵一路緩緩穿過去,邁過九曲橋,看了會子河裡的鯉魚,倒被太陽曬得身上暖烘烘的甚是舒服,起身邁步,前頭卻是顧恩殿的後院,這顧恩殿本是昔年省親正殿,卻是依著皇家規格所建,頗為雄偉,她亦只是痴痴望了望那檐頂鑾鈴,但覺陽光刺眼,亦不敢一味多看,心頭卻已是胡亂起了心事:“不知主子可在裡頭……不知道昨兒是哪位奴兒服侍……也不知今兒晚上主子又會去哪裡……”想到這節不免心煩意亂,又暗暗有些慚愧,嗔怪自己沒羞臊,便只是搖了搖頭,似乎要將這煩惱撇了去,也不再多貪看景緻,順著路徑向東北角漫步而去。
前頭卻是櫳翠庵外的一種小山,這一方山坡,遍栽古木,斜插怪石,本是略見陰森,只是此刻一則秋深,樹葉兒皆落盡了,一則暖陽正好,倒是斑駁爽意,她少女心性,又是個大度的,看著景緻,貪賞秋色,也就忘了煩煩,一時左右也無人,就奔奔跳跳走了上去,這上坡下坡,其實亦不過百餘步路,只是女兒家較弱,憑寶釵向來憨實,卻也略略有些氣喘,又饒了小半里路,在櫳翠庵外梅林處停了停,此刻紅梅雖然未開,只是孤枝綠葉,卻又十幾株珍珠梅開得一片雪白,點綴玲瓏,精巧細膩,連寶釵也不由心動,折了一枝,但見花色自有一分素雅別緻,雖然一向不太簪花,竟然也忍耐不住,取了一枝兩朵並蒂的,細細簪在發角邊。
女兒心性愛美,一時竟尋不到湖水河岸細瞧自己,未免一憾。
再片刻,她自扶著梅枝賞看漢瓦扶棟,朱樓山石,心下亦嘆:這園子雅緻華貴,如今想來,昔年賈府依仗內眷身份,造來這等名園,當真未免驕橫僭越,又聽那櫳翠庵里隱隱念誦之聲,竟也不知怎得,想起昨日所看書中那賽喃公主為國中佛法祭祀一段文來。
心下不由一嘆暗思:可憐這妙玉也是個古怪的,只如今還在念經,主人貪色,淫辱這等佛門佳人,竟然到底不得個清白,女孩子家遭人如此折節姦汙,便是再念多少經卷,亦不知沙門可有不潔之蓮花存身之處?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