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二女此刻對視一眼,看看各自身上一片汗水體液,狼狽不堪,不由羞得各自別過頭去。
不過各下想想,今兒自己受辱到這般地步,若能換來主人一聲“甚好”,正所謂亦算心下所屬。
此時薛姨媽便將軟軟的王夫人尷尬的抬起,兩人都跌足下了浴盆,又扶著弘晝挪到地下。
才各自彎腰下去,將那龍翔浴盆的子盆上的三層棉巾撤去,果然棉巾之下,是一副以龍游雲霄紋路上面鏤空了網眼的木板,底下蒸汽都自那木板網眼裡蒸騰而出。
二女又將木板一翻,分作兩片各自撤去,下面原來便是龍驤浴盆那碩大之母盆,倒有兩人之長,一人之寬,裡面陣陣香風水霧,倒好似一個小的湯池,此時水溫想來已經不如適才那般滾燙,正是宜人適體之時。
便又扶著弘晝跨足浸下身去。
弘晝將身子向湯里一沉,那全身上下的珍珠砂漿一遇湯水,便都化作陣陣白霧,漫漫自他肌膚之上散播到湯水中,彷彿便連他身上疲憊秋寒也一併傳開了。
王夫人並薛姨媽,一則禮上當得侍奉,二則也著實狼狽淫汗了半日,渴望在那湯里一浴,便各取了一條新熱毛巾,此時這一對姐妹哪裡還論個羞字,顧不得遮擋羞處,都跨身也進得那母盆里來,伏在弘晝兩側,以毛巾替弘晝自頭臉、脖領、腋下、臂膀、胸膛、腹部、陽根、大腿,小腿、后股、兩足一一細緻得搓抹全身,將那珍珠砂漿的余漿紛紛擦去。
弘晝此時閉目養神,品意溫湯,再低頭細品這一對熟艷美婦,想想其體態風流,名穴妖器,各是風韻,今日用了這般心思來取悅自己,皆是經歷過世事的婦人,比不得那一等閨閣小巧,且不論這姐妹同春之魅,貴婦失貞之妙,便是只論著珍珠砂搓體之美意,主動侍奉塗抹之春情,便果是雲雨獨特,回味悠長,自己適才畢竟受用了。
又念及自己一味逞欲,那王夫人只怕適才都未曾泄身就被自己粗暴射在體內,饒是他一向荒淫慣了,竟然不知怎的,生了些許愧意,口中忍耐不住安慰贊吐道:“果然解乏,你們兩個倒有些見識……” 薛、王二女正自細心擦抹,氣息也漸漸平緩,聽弘晝稱讚,雖然喜歡,心下也難免酸楚,想想自己這等無恥淫賤,用盡心思,也只為博得主人一聲讚譽罷了。
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弘晝卻吸了口氣自顧自又沉到水底,浮上來長長吐出,忽然嘆道:“你們侍奉的好,不能不賞個恩典……”他說著你們,眼睛這回卻只瞧著王夫人。
二女面面相覷,心頭不由突突亂跳,王夫人忙低頭不敢對視弘晝,口中慌亂道:“主子,我們只是賤奴,上了歲月的,又不是乾淨身子給主子,主子不嫌棄,讓我們侍奉,已經是上上之幸,不敢求園子里封位的……” 薛姨媽忙介面道:“是……主子恩典……我們恪守本分,如今再不敢以太太夫人字句……只是我們姐妹這等年紀歲月,只好用些小見識替主子分憂侍奉……不敢做主子有位份的性奴的……” 弘晝見二女會錯了意,笑了笑啐一口道:“誰要封你們位份來著……怎麼,伺候本王洗個蒸浴就想做回姨媽太太?乘早死了這份心,你們兩個往日里威福富貴是別妄想了,如今就不給名份,位份還在奴兒之下……哈哈……敢明兒,我還想瞧瞧丫鬟奴兒們逼奸你們這一對貴婦人的意頭美味呢……” 薛、王二人一陣氣苦,雖則二女自以為年老色衰,為人性奴本也不曾敢想些旁的,只是如今聽弘晝明明是說要給恩典,開口卻是這等輕薄之言,亦是無可奈何,王夫人羞臊微微轉過頭去,薛姨媽只能勉強笑著回話:“是……賤奴們哪裡敢有這等貪念,自然一切憑主子吩咐擺布……” 弘晝卻伸手過去,將指尖抬上王夫人尖俏的下巴頦,微微將她羞紅的臉蛋抬起,瞧著她道:“不過,你們伺候的好,是該給你們個恩典”。
王夫人也不知該怎麼回話,惶恐得瞧著弘晝,卻見弘晝搖搖頭,又捉狹伸出兩個手指笑道:“只是兩個恩典,你們只能挑一個?” 二女渾然不解弘晝此言何意,自己一介連個名份的沒有的性奴下人,若要賞就賞了,若要罰就罰了,為何要“賜恩典”,還要甚麼“兩個里挑一個”,此時遜謝也不是,哀告也不是,茫然失措只能候著弘晝說話,卻見弘晝只是笑吟吟瞧著王夫人,開口一句,卻是石破天驚:“你女兒,和你孫子,本王替你搭救一個……你自己挑,要救哪一個?……” 欲知弘晝所言究竟何事,王夫人如何應對,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春蠶絲盡梧桐香 繁花凋零秋實芳 妾身折受千般恥 君恩方書一兩行 第四十五回:大觀園驚現君子影,小侍女夜眠風月夢 卻說弘晝秋來受涼疲倦,在顧恩殿後,以龍驤子母盆蒸浴,以珍珠櫟砂漿磋磨,以薛王姊妹婦侍奉,受用至極,盪盡寒殤,在那浴盆舒緩肌骨浸洗身子。
王氏姐妹自不敢以適才遭辱被奸自矜,也一併入浴盆內替弘晝擦抹。
弘晝一時興起,用語言逗弄,卻問王夫人“你女兒,和你孫子,本王替你搭救一個……你自己挑,要救哪一個?……”。
這一句似戲似真之言,當真說得王夫人美目神恍,嬌軀顫震,縱是美艷的身子此時淹沒在浴盆香湯之內,竟也好似秋來寒濃,激靈靈打得一個冷戰,胸膛起伏玉乳嬌顫按捺不住五內里的激動。
這弘晝雖問得含含糊糊,王夫人冰雪聰明,又是日日夜夜挂念此事,如何能不懂主人言下之意。
若說起來,以王夫人昔日之尊榮體面,到了這般年紀,遭遇這等家族慘變,早已不復絲毫奢求,她也知自己雖有了歲月,卻著實是玉骨冰肌,風韻動人,只盼莫落得發配邊疆軍營為奴,遭一眾粗鄙軍士反覆姦淫凌辱至死之下場。
她再入大觀園,雖已經身份至賤名份全無,更是在那一眾丫鬟下人之下,也羞慚於昔日族內晚輩,甚至於至親至密之兒媳、掌事侄女都已經皆為他人之性奴禁臠,自己也難免忍恥同奉一主,拋卻貞操節烈,莫論玉潔冰清,要以那種種般般羞恥淫蕩之事,去侍奉弘晝。
但是到底衣食無憂,性命得保,子侄輩若是女子,也個個能勉強歡顏富貴度日,論身份固然是輕賤,到底也只用侍奉弘晝一個男子,較之昔日設想種種可怖下場,已是萬千之幸了。
只是人之一物,萬物之靈,莫難過一個情字。
性命周全之餘,旁系親眷自然再也顧念不得,至親之人卻難以忘懷,常常挂念心頭。
與王夫人而言,此時他人莫論,平生還有五個親人,難以不日日對空枝挂念,夜夜望殘燭思懷的。
一個,是昔年合府上下愛惜若掌上珍寶,如今在京郊皇莊服苦役的兒子寶玉;一個是自己早夭之長子賈珠的兒子,由寡媳李紈拉扯年方七歲的幼孫賈蘭,如今在宗人府為奴,亦不知是個什麼下場;三一個,自然是自己白首相濡三十年的丈夫賈政,如今卻聽聞在西山採石場為役;四一個,便是自己的女兒,昔日尊榮萬千的賢德妃子如今在冷宮凄涼度日的元春;再一個,便是自己至親妹子,同自己一道遭遇此等宗族巨變之薛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