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更新至105回 - 第102節

弘晝卻是調笑性質正濃,笑著接著道:“這麼著吧,這屋子裡,四個奴兒平時不做文章,自然是做不出來的,也不強求她們,就伺候大家筆墨。
鳳丫頭平時管家,也不在這詩詞一道上用心,今日權且饒過她。
其餘做不出來的,就罰……就罰今兒晚上陪侍,既然詩詞上不能讓本王風雅上一番,自然要閨房裡讓本王風流上一夜……哈哈……”眾美都臉蛋臊得通紅,連同可卿等人,都湧出一種別樣滋味,更莫提人群中之探春,其實尚是清白處女。
連那湘雲等天真爛漫之人,都心下一酸,似這才想起,自己已非往日侯門閨秀,只在深宅大院里吟詩作對,只興雅緻之禮;究竟已經是無可奈何風月之身,傷心恥辱奉獻之人,便是吟詩作對,亦難逃主人姦汙狎弄,隨興淫玩。
那尤二姐、尤三姐更是不經意的略略後退了半步。
只眾人心下雖苦,都不敢太帶上了顏色,既然主人有問,只得奉承。
弘晝卻是興緻很高,只管喚鴛鴦、金釧兒、蕊官、玉釧兒去伺候取筆墨紙張來,忽然想起,轉過頭問鳳姐道:“這四個女孩子便是你為本王選的貼身奴兒了?倒是妥帖……”鳳姐見問,想起適才晴雯之事,亦不知如何答對,才含糊答個是字。
卻見弘晝眉頭一皺,又問道:“奇了……玉釧兒是原本就在這裡伺候……那怎麼只有三人?我記得那日本王還點過個誰的?”鳳姐見問,知道瞞不過,只得含糊道:“是……是怡紅院里的晴雯丫頭,只是那丫頭脾氣暴些個……就……沒許她……其實玉釧兒這丫頭卻好,年紀雖然小,本來和她姐姐就一處……”微微抬頭,見弘晝臉色一變,忙輕聲道:“……主子……若主子還要點那晴雯貼身伺候,奴婢這就去傳她……”弘晝見鳳姐如此言辭含糊,不由眉心一鎖,心下便有幾分不快,隱約竟然猜到三分,他如今不比往日,如何能忍耐園中女奴再有抗拒之意。
這“貼身奴兒”一職自是要伺候自己起居,自己既然要在園中過冬,自然要選可心的人,這另一層上,憑是貼身奴兒也罷,園中丫鬟也罷,便是這鳳姐可卿這般尊貴人兒,自己如今已經不能滿足於要奸則奸,欲辱則辱之要求了,已經是要玩弄出花樣來,讓這一眾美嬌娃用盡心機,讓自己竟登淫慾之巔才是。
論起來這貼身奴兒一位,該是園子里人人求之不得得美差,如何自己點了一介奴兒,竟有駁回之理。
雖然鳳姐未曾說得明白,只是憑她究竟是什麼原因,自己在園子里乃是金口玉言,予取予求之尊,豈能容之。
才要追問發作,卻見金釧兒已經和鴛鴦笑著自西邊千墨珊瑚格中取下幾方揚州貢來的桃花白玉雪浪箋來,笑吟吟打著招呼分給眾女,蕊官自那桌上的珊瑚筆架上取下枝枝小楷狐毫管筆,遞給眾人,眾美一一取了,或三兩一群,或獨自下望,或持筆咬唇,或托腮凝眉,房裡略略安靜下來,少了適才歡愉嬉笑之聲,卻果然多了幾分群芳弄墨之雅意。
連那可卿,亦少了幾分平日之風流神色,只是伏在案幾之上,嘴裡咬著筆管之頭,皺眉苦思,只偶和身邊的探春小小議論幾聲,竟然是分外的嬌憨可愛,亦不知能否對應這“秋雨”之題。
看得心曠神怡,不由也就一時忘了這晴雯之事,只是笑著繼續道:“玉釧兒去點根鶴頂香,香盡了就看你們的詩稿。
既然要你們做詩,也不白做……你們若做得出來……本王也自填完這闕雨霖鈴……”月姝卻不通詩詞,只見主人如此有興緻,玉釧兒又在主人身側,要起身去點香不便,便笑著搖搖頭,按在玉釧兒肩膀,只命她繼續陪坐,自己去點了那香爐里的香。
弘晝其實無甚詩才,不過是平平仄仄平平仄的拼字之才罷了,只是他如今坐擁這一府濃春美艷,親嘗過幾多處子新紅,能與這等等色色佳人才女,對頌上幾闕古風詩句,亦覺著得意風雅,若是只管賞其優雅詩而奸少女體,品其絕妙才而淫其玲瓏身,更是覺著別有其趣味,更添些成就得意。
便更將晴雯之事一時也就擱下,只命眾女只管作來。
眾女到底不敢違抗,更何況適才弘晝有哪調戲話頭“做不出來,就罰晚上伺候”,雖不知王爺是否認真,總不好讓人瞧著自己故意做不出來,落個她人眼裡淫賤模樣,便更是搜腸刮肚,只是要應個景來逢迎便罷了。
一時,香未曾盡,眾人便有幾句,個個持了娟秀之筆,只管揮墨點就,便有幾個寫完了,卻羞著不敢奉上去供弘晝賞析。
只那尤二姐、尤三姐都跪了,只說自己不甚學得詩詞歌賦,難以奉承,便是做出來了也是不成個體統的句子,難以入目,還請主人贖罪,只管懲罰等等。
弘晝本也就是隨便說說,也不當真,也知這尤氏一族不比賈府,本不是詩書鐘鼎世代之名門,女孩子家於詩詞一道平平,若說不會也是有的,亦不以為意,揮揮手只讓她們起來。
見眾女尚有羞意,便知自己適才之言讓眾人奴意恥心濃了,一面得意,一面亦不願太掃興,便道:“你們個個藏羞,想是真以為本王只是荒唐,到底不信本王能填完這闕,既然如此,便是本王先填完就是了……”月姝聞言,忙鋪開一張貢品雪娟紙,寶釵忙磨香紋煙墨,可卿忙遞上雪貂毫,弘晝本無詩才,只是當著這群自己之奴,便是胡亂填詞一笑而已又當如何,倒也不用怕臊,一時揮揮點點,勉強成了一闋,眾人看時,卻是: 夜涼如水 看霢霂蒼穹 雲煙玄緋 滿目山野魔幻 乾坤散碎 暫擱九鼎冠峨事 舉玉杯 酒已醯醉 幾多悲喜 人臨江南 斗折天北 風洗寒 池波媚媚 問伊人可曾 解衣半寐 子願高潔 是問花思芬悱 珍珠潺斷霖星晚 慕不得 憑殤憔悴 繁華散盡 無惆悵恨 有傷心淚 眾人一時都愣了,不想這荒唐王爺居然有這等捷才,不由都連聲奉承,只贊是極好。
鳳姐自是不懂,只李紈二姐三姐等到底也搜尋不出甚麼妥帖的奉承話來,只是“主子才具,連外頭翰林也難比”,“主子真是羞死奴婢了”,“主子好筆墨”一氣亂誇。
只寶釵卻道:“主人還說自己荒唐……這'人臨江南、斗折天北'一句對仗工整,氣宇卻是泫泫然人中龍鳳之意,詞句本是小婉,主子筆下卻隱隱有九重之聲,後半闕亦有倜儻之音,難為是說盡這'秋月夜雨訪蘭若'之句了,這天家風流,真真是非主子不能做得的……”探春、迎春等聽寶釵一解,再觀此闕,果然如此。
都不由讚歎。
弘晝也不理會眾人真情還是虛逢迎,只笑讓眾人展示自己所作之詩。
迎春老實,便只先遞上自己的,眾人再聚攏來看,卻是一首五言: 誰言三春盡 孤樓傍月明 凝眉怯楓露 側耳敲蘿霖 無妄功果了 緣來皆有因 西窗推沱望 疑是瑤池傾 果然也未用秋雨二字,盡得了秋雨之意。
眾人也連聲說是難得,弘晝見這妮子之句憑是應景之作,卻有三分凄婉,三分知禪之意,思及幾日前將她姦汙玩弄得那般可憐光景,又思及這賈府二小姐卻是可憐人,少女時便失身於親兄,怕不是戰戰兢兢羞羞辱辱過得這幾年,亦不免有些憐愛,正要安撫兩句,卻見邢蚰煙也作了,眾人才搶來看時,卻是: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