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音樂,滾燙的呼吸。陰暗角落中,從掉落了高跟鞋的肉色絲襪的玉足,到被女人膝蓋分開的大腿。從覆壓著嬌軀的黑色大衣的腰身,到埋入香頸之中的低束墨黑長發的頭顱。五彩斑斕的燈光在兩具緊緊糾纏的柔軟肉體上盤旋掠過。
腰身遮擋的身軀下,應景明殷切地吻著她,從敏感的耳垂,到薄軟的脖頸,討好一般,將青灰的手隔著絲軟垂然的襯衫與胸衣揉按她的乳房。力道由輕到重,由重到輕,繼而順著小腹向下蔓延,撫摸著布料勾勒的身軀。
所有的一切都在晃動。阮序秋張唇吐著柔軟的喘息與呻吟,黑框眼鏡下的眸子迷離地望著絢爛的光。
情慾讓她的臉頰呈現出一種不曾有過的粉紅色,她整個人癱陷在沙發中,光潔的小腹隨著喘息瀲灧起伏,小臂軟在腦袋兩側,欲罷不能地揪著皮質的沙發伸展身體,舒服到涎液無意識從嘴角淌出,與香汗一同將酡紅的臉頰浸潤,眼眶哭得微紅,但是益發甜蜜的氣息誠實地說明著她對這一切的喜愛。
她從未有過如此的混亂,或者淫亂,或者性感。
沒錯,性感,尤其當這個平日咄咄逼人的死對頭用一雙水霧的眼看她時,透過老土的黑框眼鏡,情慾與古板激烈碰撞,更讓應景明不由產生一種微妙的興奮。
與身體上的亢奮不同,心理上的興奮更為致命。品嘗著她的身體,同時品嘗著帶有酒味的甜氣,應景明甚至感覺自己也要跟著一起醉了。
真的很快樂,彷彿乾涸的土地遇到甘霖,被澆灌,被滋潤,然後獲得新生。這是應景明第一次與女人做愛,但僅僅只是服侍著她,讓她舒服,就能獲得無上的快樂。
這種快樂讓她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感覺身體變得無比火熱,想要脫去她的、脫去自己的衣服,然後將赤身裸體的她緊緊抱在懷裡,一點一點將她吸食殆盡。
她想要吃了她。
第一次的快樂讓她骨髓里的獸性漸漸復甦。想要停下,身下的手卻摟住了她。
阮序秋用力地喘息著、嚶嚀著,同時渴望地扭動著腰肢,微微夾緊膝蓋,腳趾蜷縮又伸展,像挑逗一樣,在她的大腿上蹭著。
空虛增加了她的美味,以至於讓她差點當眾現了原形。
事態有些失控。
快感也有些失控。
阮序秋挺起腰肢,引頸發出呻吟,
她的雙腿被打開,腿心的私密之地被什麼濕軟的東西蹭著。
她不知道,分不清,也看不清,只感覺舒服,特別特別舒服。快感酥麻麻地從尾椎骨往上躥,乍輕乍重,乍快乍慢,吸著她,讓她不受控制地扭動身體。一時不知碰到了哪裡,只覺快感驟然劇烈,腿心又酸又軟,濕漉漉的水便從身體里流了出來。
她飄上了雲端。
沒等落下來,濕軟的東西一路從乳房纏到小腹,再往腿心一勾,有力地揉蹭著。
沒有進入,但是渾身都被柔軟地吮吸。感覺很奇怪,可是越來越舒服,以至於快感很快再次佔據她的身體,尤其當腿心某處要命的敏感點被刺激時,她哭著咬著被子,腰肢不受控制地高高地拱起,幾乎爽得她魂都要飛出來。
被子?
側首,迷濛的眼望向微微漏進月光的窗戶。
曾幾何時,她竟然已經在酒店裡了。
那麼這個跟她上床的人又是誰?
她努力在黑暗中尋找那個人的臉。
但是快感越來越強烈。
越來越強烈。
要受不了了。腿心酸得不住流水,快感一浪接一浪,沒有節制地沖刷著她的神志。
她哭著搖頭,兩條腿在空中晃動。
終於,在極致的迷亂中,她看見一雙點著眉梢痣的細長的鳳眼緩緩靠近。
而她的身後隱隱約約是……
來不及了。
她被深深吻住,同時身體的快感也到達了臨界點。
絢爛的高潮彷彿無數綻放的煙花,讓她本就漿糊似的腦子更加混亂,讓她除了心臟劇烈的跳動,耳邊嗡嗡的轟鳴,其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一切依然在晃動,她的身體,四下的房間,以及床,甚至是窗外的整個城市。
搖搖晃晃的,那粒眉梢痣出現在她的夢裡。
夢裡,她看得很清楚。
是應景明那個女人。
不應該是女人的,更不應該是她。
可是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應景明抱著她,在酒吧喧囂的燈光里,在酒店黑暗的房間里,撫摸著她,親吻著她,跟她上床,讓她高潮。
最後,她被章魚巨大的觸手拖入深海。
——窒息讓她猛然驚醒。
阮序秋望著天花板沒命地喘氣,努力回憶著昨晚的一切。
叩叩,敲門聲。
“姑姑,醒了么?”
叩叩,敲門聲變得小心。
“姑姑?”
“讓她睡吧,這麼多年難得睡一次懶覺。”徐慕蘭坐在客廳的陽光里擇豆角,“她昨晚喝了多少?怎麼醉成那副德行?”
應景明訕笑,“我也不清楚。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酒吧那種地方不乾不淨的,景明,多虧有你,不然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應景明正要推辭,忽然,不遠處的房門打開了。
阮序秋穿著土得掉渣的睡衣站在門口,滿是怨念地看向這裡。
她緊緊抿著唇,應景明卻聽見她說:「是啊,多虧有她,不然你的女兒也不會平白無故被一個女人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