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死對頭的心聲后gl - 05、荊棘叢的食人花

快十點,出了商業街,四周便沒什麼燈光了。
寂靜春夜的長街上,唯獨夜鶯酒吧依然燈紅酒綠。
阮序秋從計程車下來,滿臉淚痕地站在喧囂燈色的門口,仰望著,心中翻滾著久遠的回憶。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來酒吧。
高二結束的那天,也是在這裡,她人生中第一次為了心之所向而鼓起勇氣。
對於她這種木訥的、只知道讀書的書獃子來說,酒吧就像某種脫離軌道的符號,像賽道旁邊荊棘叢里的食人花,讓她又害怕又嚮往,以至於至今都還記得第一次踏入其中的奇妙感受。
喧囂的音樂,震動的地板,稚嫩的她飄飄然地隨著人流往裡走,來到文學社學長的桌前。
高考結束了,學長在酒吧進行屬於自己的成人禮。阮序秋知道自此一別,可能就再也沒機會再見到他,所以決定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只是告訴他而已,她沒有想要跟他在一起,也不想跟他在一起,她只是想要說出來而已,為了不讓自己遺憾。
然而僅僅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卻被她媽打斷了。
在酒吧五光十色的燈光中,在各種自由而快樂的大人面前,以及在不知所措的學長面前,被她媽揪著耳朵打。
她哭得好大聲。
那一刻,她感覺自尊心被踐踏,感覺自己成了一個笑話。也是從此之後,她再也不敢來酒吧,不看路邊任何美麗的風景,埋頭只在“讀書”這條賽道上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稀里糊塗地長大了,但她知道,她依舊還是十三年前那個人群中不堪的小女孩。
今晚,她再次踏入這間酒吧。
在喧囂的音樂與震動的地板中往裡走,像穿過重重荊棘,然後遍體鱗傷地坐在一處空座,無助地嚎啕大哭起來。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明白,她已經那麼努力了,為什麼還是零分。
然後,她開始喝酒。
不停地喝酒。
這是她第一次喝酒。
應景明說得沒錯,像她這種從小就一百分的人,是沒有辦法接受在新的賽道只能不及格的自己的,所以她一直不願意喝酒。
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一百分了。自從被貼上“剩女”、“老處女”的標籤,她的人生就不再是一百分了。
零分的她,很適合干這種只能零分的事。
所以、
所以……
她不知道了,她扶著馬桶用力嘔吐,洗了手,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忽然撞入一個陌生的懷抱,男聲問:“美女,是一個人么?”
在不遠處等候的應景明見狀,連忙上前,“不好意思,這是我朋友。”
將醉得一灘爛泥的人扶回卡座,應景明卻沒有感到疲倦。
酒吧的氣比海底撈更為混亂濃重。空氣像一團參雜著各式各樣調料的液體,氣味奇異,但是因為迸發的荷爾蒙作祟,又不得不讓她隨之亢奮。
並不是興奮,而是亢奮,感覺身體里有用不完的力氣,特別想要用力呼吸,想要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她想這大概就是每次事後她媽和她妹的感受,或者比這還要舒服。
“唔……”思索之際,一旁的女人動了動身體,嚶嚀著,唇齒噴洒著熱氣,爬到她的身上來,緊緊貼著她,伸手要去夠酒。
說實在的,在此之前,應景明從沒想過原來這個滅絕師太的身體也是軟的,她甚至聞到她此時身上的氣,竟然是一種參雜著酒精的清澈的甜味。
這種甜味讓她有些微醺。
這讓她忽然想起來林緒之曾經問過她,為什麼她們海妖只吃同類的精氣。
其實很簡單,按人類說的,這叫以形補形。
每個人的氣都有不同的氣味與氣質,而男人氣對於她們雌海妖而言,大多渾濁且骯髒。當然,也不是沒有清澈的,而是試錯成本太高,沒有必要。
自從第一次見了那個男人,聞見他身上令人作嘔的氣息,應景明大概就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好東西。
而阮序秋竟然因為那麼一個人,邁出了自己珍貴的第一步。
應景明將她白細的手腕撈回來,握在手裡,“不行,你不能再喝了。”
“別管我……你放開我……”她又哭起來,“去他的老處女……”
應景明一怔,扶著她的身體,良久才喃喃道了一句:“對不起……”
“去他的老處女……我今晚就要……就要擺脫這一切……所有的一切……”
她一面哭一面靠上來,咸澀的淚眼糊了應景明滿臉。
她沒想到喝醉后的阮序秋竟然這麼生猛。
雖然這並不能算一個吻,頂多只能算啃。
應景明的嘴唇被她弄得生疼,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感覺到清澈的氣流在她的身體里涌動。
她的氣味真的很甜,甚至弄得她有點口乾舌燥。
受不了了,應景明呼吸急促地捧著她的臉分開距離,卻看見這個平日里雷厲風行的女人梨花帶雨的臉,抓著她的身體,像個小姑娘似的,哭得傷心而無助。
莫名其妙地,應景明身體僵住了。
可能是原始的獸性正翻滾上來。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她為什麼會……
艹!連觸手出來了!
那個死丫頭說的是真的!
將觸手縮回去,皮膚的青灰色卻一時沒辦法控制。
“狠心的老巫婆!”
為解燃眉之急,當阮序秋再次湊上來的時候,應景明不再拒絕,而是反客為主將她摁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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