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死對頭的心聲后gl - 04、不體面的妥協

“哦對了,姐,有句話昨晚忘記跟你說了,”清晨,電話里少女的聲音帶著得意,“超過三十歲再不激發能力,會逐漸無法維持人形的。”
“媽說之前幫你維持人形,是看在你是她女兒的份上,你如果不認她,她就沒必要再浪費法力了。”
小電驢停在學校對面人行道的樹下,走進學校,與問好的學生一一點頭。
“老師好。”
“你好。”
“老師今天竟然沒遲到。給,奶奶知道老師可能會忘記,特地讓我帶來給你。”
玉米遞到她的眼下。是阮明玉,應景明笑著接過,“謝謝。”
“昨晚景月姐是不是來過?”阮明玉來到她身邊,瞧著她低聲問,“我剛好看見她離開小區。”
應景明哂笑,“有一些事。”
“高中估計很忙,下回老師記得帶她一起來家裡坐坐。”
“嗯,好。”
鈴響鈴滅,渾渾噩噩的,轉眼一天過去了。應景明想著景月的話,始終心神不寧。
“叩叩”,英語課代表敲門走進辦公室,將收上來的作業放在桌子一角,“老師,都齊了。”
“好,辛苦了。”應景明打開一本準備批改,忽然想起了什麼,叫住轉身的少女,“等等。”
“老師還有什麼事么?”
辦公室還有其他老師,她壓低聲音,“今天課上你可有些心不在焉。無論什麼事都要注意分寸,不要影響到學習?”
“好,知道了……”
學生走後,教政治的廖國棟老神在在地開口,“我看估計是談戀愛了。”
廖國棟是個很精明的中年男人,一語中的。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歷史老師開口,“我學生時期完全沒有早戀的機會,現在想想,真是可惜。”
“你一個大學畢業就結婚的人就別說了吧。”林緒之笑道。
這話聽著總讓人覺得意有所指。應景明心中一陣不自在,環視辦公室,這才注意到一向揮斥方遒的阮序秋,今天不光沒怎麼說話,甚至早早就下班走了。
林緒之注意到她的視線,促狹道:“阮老師今天好像準備去相親。”
說完,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她看。
辦公室里其他人也看向她,好像在說:“看吧,都是因為你,把滅絕師太整破防了。”
“真的假的?”
林緒之鄭重點頭。
“她不是不願意相親么?”
林緒之不解聳肩。
“……”
前兩天校長就提議讓她相相親,說有個不錯的男孩子,結果那時阮序秋不光沒答應,還發了一通脾氣,問她媽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沒人要了,“還是覺得我最好也跟你和爸一樣,隨便是誰,見個一面就結婚?”
雖然這話不中聽,但對於她不願意相親這件事,身為死對頭的應景明其實很理解。
就像一個本就不及格的選手,相親就好比是作弊,或者是實在沒辦法之後的捷徑。她的驕傲不允許她以如此不體面的方式到達終點。
如今她竟然答應相親了,難免讓應景明感到五味雜陳。
林緒之說得沒錯,她們確實很像。
“對方是誰?”
廖老師說:“是我一個朋友,也是做老師的。”
“就你之前一直想要給她介紹的那個離過婚的職高體育老師?”
“都是吃國家的飯的,應老師歧視職高?”廖國棟顧左右而言他,“他之前找我吃飯,見了阮老師之後,就一直想要認識,托應老師的福,她終於答應了。”
應景明剛想說“這是職不職高的事么?”但是木已成舟,聽他如此說,更覺吃味,只得問:“他們晚上在哪裡吃飯?”
“萬達海底撈。”林緒之收拾東西起身,笑得一臉幸災樂禍,“要一起去么?周五了,我和幾個女老師晚上打算去那裡聚餐。”
應景明剛想一口應下,卻陡然一怔,連忙低頭,“不了,我還有兩千字的檢討沒寫。”
“那還真是可惜。”
“是啊,真可惜……”
話雖如此,然而……
周五的海底撈到處都是人,人類各式各樣的精氣在她的肺腔里流竄。應景明取下墨鏡,目標在13點方向,中間有牌子擋著,從這個位置,只能看見阮序秋難得精心打理過的頭髮。
其實不只是頭髮,剛才來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她今天甚至化了妝,換了一身從沒見她穿過的像是商場櫥櫃里的精緻衣服,乍一看,有了一種都市麗人的即視感。
這是一件太稀奇的事,平日的她整天梳著整齊的高馬尾,不化妝不打扮,樸素到了極點,完全不像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在打扮自己的賽道上,她同樣是零分。如今她竟然為了一個離過婚的體育老師,做出了零的突破,應該為她的認真拍手叫好么?
服務員:“小姐姐點好單了么?”
應景明忙將平板遞出去,“好了,麻煩了。”
而關於阮序秋為自己打扮這件事,鄭至成同樣感到驚訝,甚至得意。
廖國棟跟他說過阮序秋是個極樸素的人,今日一見,便知這是十拿九穩的意思了。
他心裡有了數,裝模作樣吃了一會兒,又給她夾了幾筷子的菜,便試探地開口:“我今年三十五,而你也三十了,我相信咱們這個年紀出來相親都不是鬧著玩的,是沖著結婚去的。”
“鄭老師說的是,不過有一點需要糾正,我今年二十九,不是三十。”阮序秋沉聲不看他,“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在三十歲之前結婚。”
“好好,我也是這個意思!”鄭至成原本微滯的臉色在她說完之後,登時喜氣盈腮,“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阮老師,我希望你嫁給我之後能將我的兒子視如己出。我媽七十多歲了,身體不太好,也請你多擔待。不過你放心,我的房子給你當嫁妝,婚後我們一起還貸款。”
這話聽得隔壁桌的應景明血壓飆升。正要起身,一向火力全開的阮序秋立即反問:“房子會記我的名字?”
男人面露窘色,“額……因為那個房子我媽也幫我付了十萬,所以暫時……”
“也就是沒有嫁妝的意思是吧。”她話鋒微頓,“而且房子不記我名字的話,為何要我一起還貸款?”
“這個,因為我們結婚之後……”
“有一點鄭老師可能誤會了,”她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抬頭冷而靜地看著他,“我是三十歲結婚,可是對象並不一定會是您,照顧您兒子與母親的重責大任暫且不必託付給我。”
男人的臉色由青轉紅,惱羞成怒拍下筷子,“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阮老師,你說你一個三十歲的老處女,就別學著年輕人挑三揀四了吧。”他譏笑道。
“我當然沒資格挑三揀四,但也不會在垃圾堆里選結婚對象。”
“你!”他霍然起身,“我花了三四百請你吃飯,你他媽就是這麼看我的?”
“飯錢我會轉給你,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起身挎包欲離。
男人抓住她的手臂,怒喝:“你不準走!”
周圍的客人紛紛應聲投去目光,舉起手機、拭目以待者不在少數。應景明亦應激起身,害怕真會動起手來。
“你要幹嘛?”
從應景明的方向看不見阮序秋的表情,但是男人的醜陋面孔一覽無遺,“說實話,你說自己是處女應該只是為了把自己嫁出去吧,呵,這個年頭,怎麼可能有人真的到了這個歲數還是個處女?”
阮序秋的背影微微凝滯,片刻,直接一把巴掌伺候了他。
周圍發出了細微的驚呼聲。男人暴怒,一口一個婊子地罵著,服務員與幾個客人連忙上前阻攔,阮序秋見狀趕緊抽身,低頭逃走。
太匆忙,撞進了一個柔軟的懷裡。
墨黑的頭髮從肩頭滑落,應景明扶著她的肩,這才發現她的身上有香水的氣味。
她第一次在她身上聞到香水味。
應景明想說送她回去,可是她頭也沒抬,只拋下一句“不好意思”就匆匆走了。
應景明心口一噎,回頭給了那男的一巴掌,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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