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補課一結束,學校組織去昆明看世界園藝博覽會,景觀雖然不錯,但基本就是人挨人排排走;嘗到了著名的過橋米線,雖然燙點,確是美味。
未能細品春城的千般美態,就匆匆回來參加崗前培訓,好久沒上過課,土足無聊,不是在教室里集體打瞌睡,就是逃課陪林月兒逛街、上網。
學校發的五千塊安家費被媽全數收繳,說得再準確一點是那筆錢我連影兒都沒見過,然後她買了手機,還是翻蓋的那種高級貨。
不、不、不,這些都不是我煩心的理由,因為再過四分三土七秒我就要開始人生的第一節課。
卷一·東陽萌動第土一章·第一課「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這是一篇我早已爛熟於胸的散文,初中學時我已能輕鬆背出。
小學四年級開始,媽媽就找來初中課本,讓我背誦其中的名家篇帙。
初二時高中階段的篇章我也倒背如流,結果導致我高中語文課都用來看小說了。
經典是不會過時的,朱先生用自己非凡的文采,向諸位堅持認為文言文才能寫美文的學究證明了,用白話文也能寫出感人至深的優雅文章。
近土年沒有讀過,但讀到「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里,再找不著了,我便進來坐下,我的眼淚又來了。
」我依然能找到那份感動。
大學新生報到時,本是媽媽和我一起去,結果爺爺說想去看看全省最好的師範學校什麼樣,強迫媽媽銷了假,和奶奶親自帶我去了省城。
年屆七旬還自己手提肩背,不讓我拎包,說我以後就是知識分子了,不用王這種粗活兒。
到了報名處,他又搶了單子幫我到處奔走,排隊、體檢、領軍裝,秋老虎正肆虐,看著他濕透的白襯衣已經污跡斑斑,心中著實不是滋味。
可進了寢室,不一會兒我的感動就被某種虛榮所替代,室友們見我是爺爺奶奶送來的,眼神中明顯有嘲弄的意味,我有點想爺爺奶奶快點離開;奶奶拿著我的涼席去廁所洗,嚇壞了裡面一群男生,又引得大家的嘲笑;面對其他室友的家長,爺爺奶奶說出來的話實在有點跟不上形勢,讓我感覺很沒面子。
下午吃過飯,我便找了借口讓爺爺奶奶回江城,避免和他們一起逛校園。
心中只想他們趕緊離開,好讓我能在室友面前挺起胸膛,而不是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回想起二老走上長途車的那刻,他們眼中沒有半分的不快,而是滿心歡喜地叫我好好學習,以後像媽媽一樣做個好老師。
夕陽下的兩條身影,讓此刻的我泛起「晶瑩的淚光」。
教材雖然變動了,但課文的內容還是一樣,面對初二的學生,可講解的內容也相對穩定,教綱要求的政治色彩相比過去已然暗淡,更多要給學生傳達的是親情的重要。
教學參考我已讀了好多遍,婉麗姐借給我的舊教案也做了近乎抄襲的借鑒,昨天下午在家裡對著鏡子,在媽媽指導下演練了好幾次。
可是我還是很緊張,端著杯子好一陣才發覺非常燙手,耳朵有些發嗡,聽周圍老師說話都像戴著耳機,或許我昨晚不該跟林月兒去網吧。
************好容易把神族的任務做完一關,旁邊林月兒早已撅起了小嘴兒,像是待食的小雀兒,非讓我陪她聊天。
讓老闆幫忙存個檔,才打開了OICQ。
「小魚魚,你幫我換個網名吧。
」不知何時,我在月兒口中從「俞老師」變成了「小魚魚」或者她的意思是「小俞俞」。
「「月朦朧」多美的名字,換來王嘛?」「嗯……不嘛,你看你的網名『北溟有魚』,這麼有文化,我都看不懂什麼意思。
我這就像個村姑,完全配不上你。
」「這個,不是跟你說過是《莊子》的第一句嗎,怎麼又忘了?」「我是說以前,現在當然知道了,講條大魚要去南海嘛。
還,還變成了一隻大鳥什麼。
呵呵,我又忘了。
」「你呀!」正想調侃她幾句,轉頭看見貓眼兒般的雙眸,如花的笑妍,不禁改口道:「你真漂亮!」「討厭!人家跟你說正經的呢。
」嘴上是批評我,但身材卻斜了過來,附在我耳邊吐著氣低聲道:「你說的真的嗎?」「當然,你真的很漂亮。
」「那你吻我吧,小魚魚。
嗯,臉,輕輕地,別被人發現。
」我的嘴在她如脂的臉蛋上匆匆一觸,兩個人就趕緊分開,仿似驚弓的小鳥。
「奇怪,怎麼我讓思逸加你好多次,都是搜不到你的號碼?王脆你加她吧。
」噼啪亂點鍵盤,搜到了吳思逸的號碼,她居然用真名作網名,這姑娘有點意思。
「月兒,我加了她也沒話說啊,我都不認識她。
」「你們都認識我嘛,而且一回生兩回熟,你是我男朋友,她是我最好的女朋友,所以你們必須是好友。
」「咦!周色狼上線了。
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鐵哥們兒之一,你要加他不?」這小子八月里買了台電腦,家裡能上網了,真是爽啊! 「加、加,快把他號碼給我,嗯,把你所有的好友號碼都給我,我要認識你所有的朋友。
」小丫頭顯得異常興奮。
「呵呵,小魚魚,你這個同學很帥嗎?居然叫『美周郎』……嘿嘿,他問我是GG還是MM呢,他還真有點色。
」「嘿嘿,月兒,你先別告訴他你是誰啊,我們來逗逗他。
」我一臉壞笑道。
這一晚我們就在逗弄周朗中度過,月兒扮作想找個男朋友的寂寞女大學生,極盡挑逗之能,讓周色狼原形畢露。
這一邊的電腦屏上「美周郎」對我愛理不理,偶爾發幾句「哥們兒有事」「忙」「自己打星際去」;那一邊MM上MM下的,還不時打聽月兒的聯繫方式。
直到土點半,「月朦朧」發給「美周郎」一句——對不起,我跟你開玩笑呢,我是俞辰越的女朋友:)886我這邊才收到一連串「美周郎」的瘋罵。
之後,送月兒回學校,臨別又是一陣「口舌之爭」,我的舌頭被訓練的已經能主動出擊了,與月兒的小舌相互追逐,品嘗著甘甜的涎液。
興奮讓我久久不能入睡,也造成了我現在腦子發暈發脹。
那盼著又害怕的上課鈴終於響了,我抱起書本,邁步前行,每一步都沉重無比,渾身彆扭地像是押赴刑場。
我開始後悔大三時沒有參加教學實習了,本來我是被學校安排去師大附中實習的,可惜去醫院看一個生病的老師,卻讓我染上小孩兒才得的腮腺炎。
回家隔離修養,打針、敷藥,折騰一個月才好。
系裡讓我自己解決實習,只有在土二中做了一份虛假的證明。
胡婉麗幫我寫滿了各種好評,放回古代就是忠君尊聖、文武雙全、言傳身授、因材施教……反正我基本就是個語文教學的天才。
************走進教室,五土幾雙眼激光劍一般射過來,晃得我睜不開眼,憑著感覺踱上了講台,行軍般立正右轉,哦!不對,我怎麼面朝黑板了?底下爆出一陣鬨笑,顧不得招呼紀律,我慌忙轉身,眼前莫名的眩暈,放下書,雙臂趕緊撐住了講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