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領麗人系列 - 第61節

(九)老天爺是吝嗇的,在賜給我們幸福的同時,也常常送來苦難。
冬天過去了,春天到來了,春天過去了,夏天到來了,可妻子的肚子,沒有一點兒動靜。
我心裡嘀咕起來:我工作中接觸倫琴射線,會不會影響到精子的活性?我把這個擔心告訴了妻子,問是不是該去醫院檢查一下,妻子同意了。
我打電話給家庭醫生,醫生很爽快,說馬上就預約專科,並且建議我們夫婦都去做檢查。
那年的夏天很熱,可檢查的結果,卻是冰涼冰涼的。
我一切正常,問題出在妻子身上:輸卵管遠端堵塞。
醫生不建議手術,說是根據妻子的身體狀況,手術有相當的風險,而且即使手術成功,受孕的機率也不大。
我的妻子當場痛哭失聲,懇求醫生安排手術,說她不怕風險,要當媽媽,要當很多很多孩子的媽媽。
醫生費大工夫才把妻子勸住,說她年輕,放鬆些,調養好了,過幾年也許就懷上了,還說現代醫學發達,當媽媽可以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要自然懷孕,實在不行,還可以領養。
我們當然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完完全全自己的孩子,可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冒殺雞取卵的風險。
妻子變了,無精打采,情緒時好時壞。
我一直把她當作小妹妹,有點羞澀的小妹妹。
查出不孕症后,妻子對許多事顯得滿不在乎。
有一天,她洗完澡,也不穿衣服,晃晃悠悠走下樓,趴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太熱,乘涼。
我說那也不能光身子呀,客廳是落地窗,窗帘都沒拉上,她居然回答說,怕什麼,反正她不會生孩子,不算是真正的女人。
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諮詢過心理醫生,醫生說,也許時間長了,情況會慢慢好起來。
(有一次,妻子居然光著身子,趴在客廳的沙發上乘涼。
)我們的苦處不敢告訴任何中國人,只對喬尼蘇珊夫婦講了。
卡爾加里的中國人嘴雜,還總盼著別人倒霉,而喬尼和蘇珊也沒有孩子,跟我們算是同病相憐。
幾個月過去,秋天又來臨了,妻子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
我必須承認,喬尼蘇珊夫婦,特別是蘇珊,給了我們極大的幫助和慰籍。
蘇珊是過來人,親切和藹,耐心細緻,講起話來,別說比我,比醫生都更具說服力。
她給妻子講述自己的過去,曾經是如何痛苦萬分,最終又是如何走出痛苦的。
蘇珊告訴妻子,當年車禍后,她曾經想到過自殺,可生命是上帝賜予的,只有上帝才能奪去,凡人只能認命,想辦法把日子過下去。
蘇珊說有相當多的加拿大夫婦,不能生育或不願生育,有的去外國領養孩子,有的王脆養幾條狗算了。
她還說大多數加拿大孩子,長大后根本不看望父母,所以養不養孩子其實沒什麼區別。
我記得有一天周末,蘇珊來我家,一面教妻子烤蛋糕,一面耐心地開導她。
我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
深秋的陽光暖洋洋的,透過窗子和紗簾,灑在蘇珊的側影上。
在那一刻,我彷彿看到了我的師姐。
好日子得過,壞日子也得過,一年一度的萬牲節又到了。
我怕妻子見到孩子們會傷心落淚,就早早關門閉戶,把所有的燈都熄滅,做出一副家中無人的樣子。
孩子沒有來打擾,可妻子還是懨懨的,一點精神也沒有。
無話可說,無事可做,我們只好洗漱上床。
黑暗中,我們躺在床上,靜靜地,各自想著心事。
「你記不記得有一年,我剛來不久,也是萬牲節的晚上,你帶我去討糖?」妻子忽然開了口。
「記得,記得。
」這話題挺好,我趕緊接過話茬,「咱們討到好大一捧糖,人家都以為你是高中生,不,初中生。
」「後來回家,你問我,我國內的老闆,就是那個美國經理,為什麼給我轉正,還漲級加薪,還記得嗎?」「不記得了,噢,有一點兒印象,我當時只是隨便問問,你還記這麼久,真是的。
」糟糕,怎麼扯到這些事情上了。
「不,你不是隨便問問,你是懷疑我,懷疑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沒有,絕對沒有,快睡吧,別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了。
」我想攔住這種不愉快的話題,可沒有成功,妻子還是繼續下去:「我當時一口否決了,其實我沒有全說實話。
」我心裡一個咯噔。
「你的懷疑不是沒道理,國內外企那麼亂,但也不像你想得那麼糟。
」妻子停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那美國老闆人不壞,就是花,到了中國可逮著機會了,外面不清楚,公司里的小姑娘,被他弄過的不少。
」我默不作聲。
「我是結了婚的,想著應該沒事兒,可他也不放過我,有事沒事拍肩摟腰,講些不咸不淡的話。
我盡量不跟他獨處,不給他機會,可有一次還是沒躲開。
」我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那天是土一月的第一天,我加班。
你知道,國內和這邊不一樣,加班是常事兒,可那天巧了,別的部門都沒活兒,下了班公司里就剩我和老闆。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果然,那傢伙開始動手動腳,說對我破格錄用,提職加薪,我總得給他回報。
」土一月的第一天,減掉時差,不就是我們這兒的萬牲節晚上么?我一下子想起那個的噩夢。
「我求他,說我有丈夫,他想要的,我實在不能給。
後來,他就耍花招,要我撅起屁股,讓他摸一摸,舔一舔,就放過我,保證不弄進來。
」妻子停下來,望望我,見我還算平靜,繼續說下去,「我一個人沒依靠,你又不在,沒辦法,只好答應他,背過身趴在桌子上。
沒想到,他說話不算數,看完摸完,拿出那噁心東西,硬頂著我就要進來。
」妻子啜泣起來。
我趕緊伸出手,輕輕安撫她的後背。
「我一手扶住桌面,一手背轉過去,死死撐住他,不讓他頂進來。
」妻子停了下來,似乎不願意說下去。
「後來呢?」我忍不住問。
「後來,後來,他,他弄不過我,又怕清潔工進來,就鬆了手。
」妻子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停了下來。
「再後來呢?」我忍不住又問。
「他沒再怎麼騷擾我,公司里漂亮女人那麼多,再後來,我就出國了。
」妻子又啜泣起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我翻過身,把妻子緊緊摟在懷裡。
我能感覺到,妻子解脫了許多,但又不像是徹底解脫。
過了好半天,妻子才止住哭泣,沒頭沒腦冒出一句:「你硬了。
」「什麼?什麼叫我硬了?」我莫名其妙。
哋址發咘頁 4V4v4v.cōm「你下面硬了。
」「啊?噢,」我這才發覺,下身硬梆梆的,忙不迭掩飾道,「小妹妹,我太愛你了,從醫院回來,咱們還沒愛過呢,我想要你了。
」「我也想要你。
」妻子摟住我的肩,「我想開了,沒孩子就沒孩子吧,喬尼說,丁克家庭也不錯。
」(妻子自述一手扶住桌面,一手背轉過去,死死撐住老闆,沒有讓他得逞。
)那天晚上,我做得很勉強,腦子裡亂糟糟,一會兒想著妻子講的故事,一會兒又記起那個噩夢。
在南加州的時候,房東太太趴在桌上,讓我從背後王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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