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本紀 - 第45節

不料今番聞得近衛來報,言尚兒不待譚兒等人兵至,親率大軍出了黎陽,正與曹軍先鋒大將張遼對上。
我聞言吃了一驚,急忙起身,口中急切道:「曹軍勢大,只宜閉城守御,待得南邊事變,劉表北上,曹軍南撤,方可出城追擊。
」又急急披掛衣甲,引軍出了鄴城,一路南下往黎陽而去。
大軍尚未到得黎陽,忽聞前鋒來報,言尚兒兵敗,正一路退往鄴城,曹軍大將張遼沿后追趕。
我擔心尚兒有失,急命大軍疾行。
方轉過一個山口,便聞前頭喊聲大陣,一枝敗軍沿著山道一路潰退,身後曹軍緊追不捨,當先一將手持大刀,正肆意斬殺著我軍士卒。
我見之大怒,急引軍衝上,兩軍在山後一場混戰,各自鳴金收兵,我率軍後退三土裡下寨。
一面又傳令回鄴城,令譚兒、熙兒和高王引兵來助戰。
不到數日,譚兒等人悉數趕到,我收攏尚兒的敗兵,合兵一處,又聚了二土萬人馬,前往黎陽下寨。
此時曹操中軍亦到,與我相隔數里下寨。
我見曹軍陣勢嚴整,進退頗有章法,心中憂愁。
審配進言道:「主公,曹軍勢大,鄴城城高牆固,不若退回鄴城堅守,待南面事變,或有轉機。
」我長嘆了一口氣,道:「我亦是這般想法,然而如今若退,曹賊必緊追不捨,難以擺脫。
況且曹賊北上亦有些時日,南面並無半點消息傳來,劉景升一守成之主,怕是沒有指望了。
」審配嘆了一聲,默默退出帳外。
我日夜苦思計策,想在黎陽擊退曹軍,即使不能讓他們南撤,至少也要保得自己安然退回鄴城。
尚兒見我愁眉不展,自告奮勇要留下來阻擊曹軍。
我心中雖無辦法,但也捨不得讓其白白送死。
尚兒見我不允,每日里來求我,我見其如此,只能勉強答應,招其前來,細細吩咐道:「曹賊狡詐,必料到會有軍殿後,你可暗伏兩路人馬,曹賊料得第一路后必再無防備之心,此時你再率第二路人馬伏擊,必能大獲成功。
」尚兒依計去了,我又盡將軍中精銳交付其手下,方才謀划退兵一事。
是夜,月黑風高,我密令眾軍拔寨北撤。
方走出土裡路,忽聞身後喊聲大作,曹軍已然發覺。
曹操急命大將張遼率軍追趕。
方趕過一座山坡,便見道旁一陣喊聲,一枝軍馬殺出。
張遼哈哈大笑,大刀直指來將,道:「丞相早已料得會有埋伏,汝等計策早被看穿了。
」說著又是一陣喊聲,夏侯淵與徐晃從身後殺來,將伏兵圍至一處。
三將會合,便讓張遼繼續追趕,夏侯淵則與徐晃一起收拾這支殘兵。
張遼率軍繼續追趕,轉過一個山口,眼見前方喊聲漸進,知道已經追近,急令兵馬疾行,他獨率數百騎兵一路疾奔,將身後步軍遠遠拋下。
忽聞一陣炮響,山後一陣喊殺之聲響起,跟著又有一枝軍馬從山後轉出,為先一將,正是尚兒。
張遼見之大驚失色,急道:「緣何此處會有人馬埋伏。
」方欲退時,尚兒早率大軍衝上,將張遼數百騎團團圍住,張遼奮勇廝殺,無奈身旁袁兵越來越多,他連斬數將,血透衣甲,終因力盡,被尚兒生擒。
我連退幾土裡,一直到了鄴城外方才停下,又聞得探馬來報,言尚兒擒了張遼,正率軍趕來。
我聞言大喜,哈哈大笑,回顧左右,道:「尚兒頗有吾當年風采。
」一旁的逄紀說道:「所謂虎父無犬子,此言不虛也。
」我哈哈一笑,冷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譚兒,見其面色鐵青,似有不渝。
待接到尚兒,與營中談起生擒張遼一事,我急命近衛將其帶了上來。
張遼被五花大綁押入帳中,我笑道:「張將軍別來無恙。
」張遼冷哼一聲,將頭扭至一邊,一臉的不屑。
我冷笑一聲,道:「張將軍昔從呂布,兵敗降於曹操,如今被我兒生擒,不知願降否?」張遼聞言轉過頭來,呸了一聲,道:「冢中枯骨,早晚必敗於丞相之手。
」我勃然大怒,道:「敗軍之將,安敢如此狂妄!」遂命左右將其拉出帳外斬首,片刻之後近衛將張遼頭顏呈上,我冷笑道:「且將張遼頭顏裝於木匣之中,給曹操送去!」自有近衛依言去辦。
半日過後,曹操將近衛的人頭送了回來,另附戰書一封,欲三日後與我決一死戰。
我冷笑一聲,對使者說道:「你回去告訴曹阿瞞,三日後我與他決一死戰。
」使者依言去了。
審配在一旁說道:「主公,曹軍新喪大將,所謂哀兵必勝,三日後與其決戰,實乃不智之舉。
且我身後背靠鄴城,大可退入城中堅守,何必要與曹軍精銳在城外野戰!」我冷笑道:「若不大勝一場,南邊劉表如何才有動作,只有在此戰勝曹軍,方能讓劉表放心北上,與我南北夾擊。
」想了想,我又說道:「阿瞞狡詐,他言三日後決戰,然則只是緩兵之計,今夜必來劫營,我當親自誘敵,勝敗就在今夜!」審配急忙勸道:「主公千金之軀,豈能親身誘敵,配願代替主公坐鎮中軍。
」我看著審配,這個身邊所剩最後的忠臣,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正南忠心,吾自知曉,然則吾若不親自誘敵,曹軍必不會全軍壓上,正南可與我兒一同領兵伏於營外,待得中軍大帳火起,再沖入營中殲敵。
」審配大驚,急道:「主公親身誘敵已是極為危險,何必還要在營中放火,萬一火勢不及撲滅,主公豈不是危險?!」我澹笑道:「若不如此,曹阿瞞豈會相信。
」當下又招來三子一甥,將軍令一一吩咐下去。
是夜,我穩坐中軍大帳之中,靜待曹軍到來。
果不其然,到了三更左右,便聽得營外無數吶喊聲響起,曹軍果然前來劫營。
我假裝驚慌,大聲呼喚近衛,指揮士卒禦敵,又在營內放起火來。
營內士卒不明就裡,見到火起,更加慌張,被曹軍從營外一直推到中軍附近。
我站在大帳外,遙遙看見一人騎在馬上直往大帳而來,左右各有大將護衛。
那人身材雖然矮小,但卻自有一股威嚴感,正是曹操。
我見了曹操,假意驚慌斥責:「孟德,吾已答應三日後決戰,緣何今夜劫我營寨?」曹操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我,哈哈大笑,揚鞭指著我說道:「本初,豈不聞兵不厭詐。
三日後決戰只是吾緩兵之計而已。
」說著回顧左右,道:「本初乃我幼時好友,切記不可傷其性命。
」我冷笑一聲,急忙退入帳內,曹操身旁一將縱馬而出,直往大帳衝來,正是許褚。
我站在帳內,冷眼看著許褚策馬衝來,手中緊緊握住寶劍,待其離我只有二土步時,用力將寶劍向前一指,口中怒吼一聲。
隨著我的怒吼聲,營內早已埋伏的弩手一起舉起手中弓弩,對準許褚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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