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惟用腳碰了碰應春和的小腿,帶了點笑,“先去洗澡。”
“噢。”應春和悶悶地回了一聲,人卻沒動。
過了會兒,任惟再看,已能聽到細細的呼吸聲,像是睡著了,不由得啼笑皆非。
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任惟怕吵到應春和,拿著手機去了陽台,將陽台的玻璃門關好以後,才接起電話,對那端道:“喂,什麼事?”
“任先生,您讓我盯著的那位陶先生,最近去了一趟澳門。”那端傳來畢恭畢敬的彙報聲。
“澳門?”任惟眉頭一皺,“他去賭了?”
“是的,不過數目不大。”
“有人帶他去嗎?還是他自己去的?”
“有,帶他的人您也認識,就是您讓我盯著的另一位徐先生。”
徐安驊?
任惟的眉頭皺得更緊:“徐安驊也是去賭的?”
“沒有,徐先生只將陶先生帶了進去,之後就坐飛機去了香港,沒在澳門待多久。”
倒也符合徐安驊的性格,為人精明,做事謹慎,又有一個偌大的公司在運轉,自然不會將錢財耗在賭博之上。倒是他舅舅陶正華遊手好閒,沒做什麼實事,這些年全仰仗他母親才能過得生活滋潤,起了邪念想去賭博也不讓人意外。
任惟沉思片刻,“徐安驊去香港做什麼,查了么?”
“他好像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去香港做什麼,機票是臨時訂的,沒能跟過去看。”偵探沒能給出有價值的答覆。
“行,繼續盯著吧,有什麼消息及時告訴我,錢一會兒打給你。”任惟掛斷電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時間心情很複雜。
陽台的玻璃門就是在這時被推開的,應春和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濃濃的倦意,“你在這啊,我剛剛找你沒找到,還以為你出去了。”
任惟笑著揉揉他的發,“我怎麼會趁你睡著一個人出去呢?你想什麼呢。”
應春和順勢將頭抵著他的掌心蹭了蹭,慢吞吞道:“我想去洗澡了。”
“嗯,去洗。”任惟應著,手卻沒拿開,不像是想讓應春和就此離開的樣子。
應春和好似是誤會了什麼一樣,看他一眼,面露猶豫,但還是將話問了出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洗澡?”
第68章 “你今天,好像沒吃藥?”
應春和這話問出來的時候,並未想太多,只當是任惟還跟從前一樣,聽應春和說要去洗澡,會耍賴似的糾纏,說要一起洗,美名其曰能節省水費。應春和每每拗不過他,到底答應下來。
可事實上,每回真的一起洗了之後,比分開洗花的時間長多了,根本沒省下什麼水費。
在對上任惟明顯詫異的目光時,應春和總算從迷濛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意識到眼下已經不是需要他們節省水費的時候了,任惟也並非是那個意思。
應春和的臉上顯出窘迫來,倉皇地想要逃走,“你不洗的話,我就先去洗了……”
他沒能成功逃走,手腕被任惟捉住。
任惟好似捉住一條咬下魚餌卻妄圖從鉤子上逃離的魚,含笑的聲音裡帶著點得意,“我沒說我不洗,一起去吧。”
分明是應春和自己惹出來的,如今卻弄得有些騎虎難下了。
但應春和畢竟不是扭捏之人,想到他曾與任惟坦誠相對不知多少次,心下又鬆了松,到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應下來。
他將手從任惟的掌心抽出,顧自先走到浴室門口,又回頭看向陽台傻站著的任惟,問:“你愣著做什麼?過來啊。”
明明先前非要賴著一起洗的是任惟,到了浴室門前局促起來的也是任惟。門還沒關上,就見應春和已經背對著他將上衣脫下,頭髮有些亂了,輕輕地甩了甩,隨意散在肩上,目光移動間掃到腰上兩個小小的眼,好像有人在沙灘上挖了兩個小坑似的。
任惟覺得那沙子能給自己埋裡面。
酒店定的是豪華雙人間,浴室面積卻算不上大,進了兩個成年男人立馬顯得促狹起來。興許是因為正值暑假,酒店價格水漲船高,三分貨也賣上九分價了。
任惟卻沒功夫去譴責萬惡的資本家,隨著花洒水嘩啦啦流下,他身體里好似也有什麼東西隨之流露,盛在他的眼底,叫人意動。
應春和渾然不覺地叫任惟:“拿一下毛巾,忘記拿進來了。”
毛巾在玻璃門外的架子上,踏進浴室前本該記得帶,可惜兩個人都心猿意馬,完全將浴室的正經用途忘了個乾淨,猶如走進慾念的湖,湖底生了只精怪,令人拋卻所有,直往下陷。
“不急,待會兒再拿。”任惟落了個吻,印在應春和的後頸上。
應春和身體輕顫,想著要不還是轉過去正對著好了,任惟卻扳著他的肩膀深深淺淺地吻下去,沒讓他動,只得撐著面前的牆壁勉力站住。
“應春和,你這裡有一顆紅痣,你自己知道嗎?”任惟吻著應春和后腰處的溝壑,聲音不大,混合在水聲里聽來有幾分模糊,語氣里的驚喜卻讓人無從忽略。
像什麼呢?像發現了一個自己天天抱著睡的玩偶身上有一個與眾不同的,此前沒有任何人發現過的特別之處,明明只是出廠前工人沒有處理好的縫合線,卻被當作不得了的特徵來喜愛。
應春和替他羞臊,很難為情地蜷了蜷手指,“一顆痣而已。”
下一秒,他嘶了一聲,因為任惟在那裡咬了他一口,不容許他輕看那顆痣。
任惟低低地笑:“你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前世的情人給你留下的印記?”
前世留下,為了今生好找到。
“大抵是沒什麼用的,不見那人來找。”應春和配合他,接著話頭說下去,“也興許是忘了。”
“那他損失可大了。”任惟親吻應春和的眉骨,應春和為此閉上雙眼,睫毛濕潤顫動,聽見任惟得意地笑,“全世界最好的應春和,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