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島的人 - 離島的人 第33節 (1/2)

“手,把,手。”任惟一字一句地把這三個字念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應春和,“你好像沒明白這個詞的意思是什麼。”
就是四目相對的那麼一瞬間,應春和發覺自己聽懂了。
手把手不就是老師的手握著學生的手去教嗎?
沒什麼,只是教人東西而已,這樣學得更快,一種教學方法而已,應春和一邊在心裡這麼勸慰自己,一邊發覺自己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不少。
他勉力穩住心神,嘴上不忘損人,“手把手就手把手吧,要是手把手教你你還是學不會,就只能證明你太笨了,任惟。”
任惟的雙眼裡仍帶著笑,好似已然看穿應春和表面的淡定都只是偽裝。
應春和先是將一節鋸好的竹子放在地上立著,而後伸手去握住任惟拿著刀的手。
任惟的手是熱的,因為忙了有一會兒不怎麼乾淨,掌心手背都有汗,應春和的手則偏涼,交握在一起時,兩人都一怔,但誰也沒好意思先動作,生怕比對方先露了怯。
“喏,先把竹子立在地上,然後你拿刀對準竹子中間的位置往下劈就是了。”應春和故作鎮定地握著任惟的手往地上的那節竹子劈去,咔的一聲脆響,竹子被劈成兩半倒在地上。
“會了嗎?”應春和的手還沒鬆開,偏過頭看向任惟,恰好任惟這時也偏頭過來,兩人的鼻尖相撞在一起,不重,但叫兩人的身體都一同僵住,像故障的機器人一般忘記了下一步該做什麼。
明明應該先移開或者隔遠一點才對,但兩人的手上還拿著把刀,一個不慎就可能引發血案,出於謹慎考慮便也只能先按兵不動。
先動的是任惟,準確來說,是任惟的喉結。
應春和清楚地看見任惟的喉結一滾,嗓音低啞地回答,“會了。”
應春和的頭皮都被這麼一句弄得快要炸開,倉皇失措地扭過臉,將視線錯開,“會了就好。”
交握在一起的手總算得已分開,分開時,應春和從來沒覺得那把刀有那麼重過,手腕有這麼酸軟過,看來該叫外婆多敷幾次葯了。
也是因為距離足夠近,應春和不經意間發現了任惟白皙的皮膚上冒出來的紅包,一個又一個,脖子上有兩個,手臂上更多。
應春和皺眉,“你什麼時候被蚊子咬了這麼多包了?不是每天晚上都給你點了蚊香的嗎?”
任惟聽著那句“每天晚上都給你點蚊香”心下一喜,面上卻不顯,對於自己身上新長出來的包不太在意地說了句,“不知道,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沒看見,可能是上山砍竹子的時候弄的吧。”
“啊?那你在山上怎麼沒說?你回來也沒說。”應春和皺了皺眉,山上的時候他並沒有碰見蚊子,但是任惟的體質素來招蚊子,真的遇到了也正常。
何況山上多的是蟲子,也不一定是蚊子,興許還有毒,這會兒還不顯,過不了多久就該癢得不行了,指不定還會發膿潰爛。
應春和越想越覺得不行,沉著臉往屋裡跑去,留下一頭霧水的任惟。
很快,任惟就看見應春和跑著出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小罐子,近了之後瞧見罐子外標寫著“青草膏”三個字。
“給你塗這個,對蚊蟲叮咬什麼的很管用。”應春和把青草膏遞給任惟,任惟卻沒去接。
應春和看了看任惟還拿著刀的手,以為他是拿著刀不方便,說了句,“你先把刀放了吧,把葯塗了再弄。”
任惟把刀放下了,卻也沒去接應春和手裡的青草膏,而是朝應春和湊近了些,“你幫我塗吧,脖子上的我看不見。”
應春和看著那湊到跟前的白皙脖頸,拿著青草膏的手指都不禁一緊,很快垂下眼,邊將蓋子擰開,邊回了話,“好。”
他沒看見的是,任惟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讓任惟沒想到的是,青草膏居然是綠色的。
他瞧著那綠綠的看起來像什麼失敗的實驗產品的膏藥,擰眉,“怎麼是綠色的?味道也好奇怪,要不幹脆塗花露水吧。”
雖說他也算不上喜歡花露水的味道,但總比這個什麼青草膏要好。
“花露水的作用沒這個好,別那麼多話,大少爺。”應春和又恢復了那個一言不合就要損任惟是大少爺的樣子,不過任惟甘之如飴,被這麼說了一句反倒閉嘴不鬧了。
手指沾著一點膏藥塗在脖子上那個明顯的紅包處,再輕輕揉開。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任惟卻輕嘶了一聲。
“怎麼了?”應春和的手指一頓。
其實是膏藥太涼了,但任惟對上應春和詢問的眼神,說出的卻是另一句,“有點癢。”
應春和瞭然地點點頭,“噢,那我給你多塗一點。”
“好。”任惟計謀得逞,心滿意足地也點了下頭。
塗著塗著,應春和又想到任惟先前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便再問了一遍,“我先前問你呢,怎麼在山上的時候不說被蟲子咬了?”
“啊……本來是想說的,”任惟說一半頓住,語氣裡帶了幾分委屈,“但你那時候不都生氣了,嫌我礙事了,我就不好意思說了,怕你又覺得我事多,讓我直接下山。”
應春和默了默,心裡突然生出幾分愧疚,同任惟道歉,“抱歉,我那時候語氣不好,說的話也不好聽,你別往心裡去。下次有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時間告訴我。”
騙到了應春和的關心和道歉,任惟本應該更得意,不知為何卻並不高興,半天沒說話。
就在應春和的手指往下,準備去給任惟塗他手臂上的紅包時,被任惟一把抓住了。
“怎麼了?”應春和有幾分錯愕。
“那你呢?”任惟望著他的眼睛,似是要通過這雙眼睛望進他的心裡去,“你有什麼事的時候,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呢?”
第37章 “如果有,那也僅僅是愛情”
什麼事?
應春和覺得自己理應知曉答案,但心裡卻一下冒出來太多他沒有告訴過任惟的事情,一時竟不知任惟指的是哪一件,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可他面上卻很鎮定,“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