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謝謝。
」叢容拿起酒杯輕聲說。
小雯點點頭轉身清理剛收集回的酒杯。
這個女人從不打擾她,也從不試圖跟她交談。
叢容非常謝謝小雯的體貼,也是她為什麼願意拿著酒還不離開的原因。
叢容輕嘬第一口酒,忍不住低聲啤吟,再次暗暗感激魏先生。
這杯酒的味道正常多了,剛才魏先生迫使她喝的烈性酒太過辛辣,他的皮鞋嘗上去都比那酒感覺好。
「容兒。
」一個粗重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叢容轉過身,看到負責安保的曾越朝她走來。
曾越看上去非常適合這個工作,身材魁梧、肌肉發達,好像能一口吃下整頭牛。
此時此刻正盯著他,臉上顯露極度不滿。
意識到曾越在等她做出某種反應,叢容清了清嗓子,「嗯,怎麼了?」曾越皺眉道:「剛才怎麼回事兒?我看到魏陽和你在一起幾個小時,然後一個女人跟他說了幾句話,他們就一起離開了。
他是不是沒守規矩?」「沒有啊,那是我們的節目。
」叢容解釋,但她天生不太會說話,因為曾越看上去似乎更加惱火。
曾越伸出一隻手指著出口道:「可那個混蛋不該就是玩玩,然後看到更有趣的,就把你踢到一邊。
結束后照顧你是他最起碼應該做的!我回頭要好好和他談談!」「等等!」叢容趕緊放下酒杯,抓住曾越的胳膊,阻止他轉身走開。
這無疑像拖一輛正在行駛的汽車,叢容被拉著跨出一大步。
幸虧曾越停下來,然後低頭看著她。
身高一米六通常有很多好處,譬如輕鬆就能把自己藏在人堆兒里誰都找不著。
但這會兒卻是她最討厭的時候,因為曾越很容易就高她一個頭,更不用說體重大約是她的一百萬倍。
「我不等,他竟然就這麼和其他女人離開,他不該這麼對你,容兒,你值得——」曾越掰開她的手,繼續向前。
「那是他的女票!「叢容急促地說道,生怕曾越甩開她真去找魏先生麻煩。
好在曾越聽到后及時剎住腳,轉過身面對她。
叢容稍稍後退一步,這樣脖子不用抬得太高就能比較容易看到他。
「她,我是說那個紅裙子女士,是他的女朋友。
冰火、冰焰,或者類似的名字。
」「什麼意思!」曾越繼續問,顯然並不滿意。
「他們喜歡這樣,我以前和魏先生表演過,對他有一些了解。
」「喜歡?」最`新`沷`怖`網4F4F4F.康姆最`新`沷`怖`網4F4F4F.℃.〇.Μ她面前的這個大個子男人看上去很懷疑,叢容只能繼續解釋,「他沒做錯什麼,他的女票喜歡假裝兩人不認識對方。
她對他一見鍾情,不管不顧誘惑魏先生,然後魏先生選擇她而不是其他女人。
」叢容說得輕描淡寫,當曾越低頭盯著她時,不僅感到一絲羞恥,他的臉上仍有惱怒。
「我估計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我們討論過。
他知道我喜歡什麼,我也知道這件事。
」「這不是忽視照顧的借口,」曾越抱怨道。
叢容聳聳肩,「被忽視是節目的其中一部分。
」「你的腳本?」曾越問道,神色終於放鬆。
「嗯……我喜歡,」叢容低聲承認。
「好吧,我只是——」曾越抓了抓他剃成板寸的頭髮,「我很擔心你,但很高興一切都安排好了。
」叢容朝他微微一笑,試圖向他表明她感覺很好,因為她確實感覺很好。
實際上,剛才當腳凳是她內心最平靜的時候,但這一切都無法解釋,「謝謝你的關心。
」「當然。
」曾越似乎覺得很尷尬。
場面有些滑稽,畢竟曾越的身形體量幾乎是她的兩倍,可不知所措的竟然是他而不是叢容,曾越拘束地說道:「我在這裡經常見到你,你知道。
」當叢容在地獄時,她不需要評估自己的人生選擇,也絕不想和任何人討論這些選擇。
曾越現在知道她和魏先生是按腳本表演節目,他和女票的轉身離開也是安排之內的事情,他其實已經可以放心離開,不用再把注意力放到叢容身上。
但是因為什麼原因,曾越並沒有讓她一個人呆著,而是決定找個話題和她交談。
叢容暗暗叫苦,她不喜歡聊天,一點兒也不喜歡。
然而曾越對她如此關心,即使再不喜歡,她也不能拂袖而去。
最關鍵的是曾越負責安保,但從不上台表演。
他選擇主動和她聊天,讓叢容著實有些驚訝,「真的嗎?我土天半個月才來一兩次。
」「我很少看到你和同一個人表演。
」從此感覺到自己臉頰火燙,試圖說道:「我沒有——我的意思是,我沒有——」「嘿,不是你以為的意思,你能來這裡玩很好。
我就是覺得,如果能看到其中一個人守在你身邊,至少守到你出門為止就更好了。
」曾越聽上去像是在給她上虐愛掃盲課,事實上地獄確實有類似的課程。
雖然有些新手可能需要了解一些基本的遊戲規則以及遊戲技巧,但她不需要。
「我很好,我保證。
」真的,這次他連我的衣服都沒脫。
「好吧……」曾越左右看了看,顯然還有話要說。
曾越顯然對這份工作非常認真,她打心底感激。
工作人員越認真她們這些會員就越安全,可如果他能把注意力轉移到別人身上就好了。
叢容討厭交談,尤其是禮貌的寒暄、社交應酬。
如果她是一個健談的人,她應該跟曾越解釋今天晚上她過得非常好。
她不是新手,從大學起她就開始玩虐愛,只是沒有一次長久。
她太忙,他們太忙,兩人的關係通常在沒有太多戲劇性的情況下就結束了。
地獄非常適合她,因為一切都可以變得很簡單。
有計劃、有條理,沒有來自任何其他方面的複雜糾紛。
叢容一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安靜中度過,閱讀、理解、翻譯,除了她的第二份工作,她在說話前必須傾聽、觀察、重複,但那很容易,就像是讀一個預先寫好的劇本。
像這樣隨心隨性的討論?真正的對話?她通常會手忙腳亂,搞得一團糟。
為什麼她不能再做半個小時的腳凳呢? 「小曾?」叢容到底先開口,希望儘快結束這場聊天,「聽著,我真的很好。
我必須——你知道,放鬆。
真正的頭腦和身心放鬆,所以,我很好,我向你保證魏先生沒有做錯什麼。
請一定不要責難他!」叢容沒有說的是在地獄,願意和她表演的先生已經越來越少了,她可不想名單里再少一個名字。
「我明白,我不會跟他說的。
」曾越點點頭,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二頭肌跟著鼓起。
他壓低聲音,卻沒有掩飾話語中的興奮,說道:「你知道,我其實心裡有個主意。
除了地獄,我每周還在另外一個會所工作,那家會所比這裡嚴格,也安全很多,他們正在尋找更多的會員。
我想,如果有你的加入,將會非常有趣。
」叢容幾乎笑出聲,「有趣?」她嗎? 「當然。
你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建寧,你偏愛被羞辱,對吧?我記得去年年底你被拴狗鏈挨鞭子,端午節時被五花大綁吊起來當粽子。
」曾越說這話很隨意,但叢容卻沒法不感到羞愧,她不喜歡人們談論她的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