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親自率領主力部隊西進,沿途壓制踏玉河兩岸包括雪戎在內的任何抵抗力量,他最終得以成功地佔領了安西。
但是重新團結起來的雪戎部落聯盟選出了新的王,他們從南方高原發起的突然反擊完全改變了局面。
雪戎軍隊切斷了安西與善城之間的聯繫,迅速完成了針對善城的包圍圈。
試圖回軍救援的將軍在一場雙方都投入了大量兵力的會戰中遭到慘敗,只能退守安西自保。
在以後的許多個月份里善城軍民陷入了一場困守孤城的絕望苦鬥。
吉尕父親本來的責任是坐鎮經營後方,統籌人力和糧食的徵召供給,現在不得不親自提劍督戰,他在一次登城巡查的時候被流矢射中,以身殉城。
善城最終被雪戎攻破是在一個阻雲四合的黃昏。
那一天的白天里天空顯出異象,總是多晴少雨的草原上橫列如同兵陣的黑雲奔騰翻滾,一浪接著一浪無休無止地從城頭之上咆哮而過,白晝暗淡得像並沒有太陽升起,原野盡頭天地相接的地方倏忽閃爍的電光都是暗紅的顏色,雲中大風的聲音像馬群的嘶鳴。
在每一個人都相信自己必死的破城之暮,土八歲的吉尕堅守被徵用作將軍宅邸的兩進合院的正房中堂,用鐵鏈代替木閂穿過門鍵,閉鎖了堂前的大門。
吉尕已經遣散了所有的侍衛和仆佣,當然也有不少人更早些的時候已經自行離開了,不過她在那之前已經命人在屋內沿牆堆滿王燥的麥草,傾倒上去幾桶清油,在她身邊的八仙桌上點燃著兩支粗大的紅燭。
戰事延續,吉尕的父親還沒有下葬,收殮著父親屍骸的棺木放在她身前的房屋中間。
她在聽到屋外的街上終於傳來喧囂凶戾的奔跑喊殺聲音的時候端一支蠟燭起身,揀起一小把王草點著它的梢子,又把它扔回浸油的草堆里去。
她沿著屋牆點燃了更多的王草。
一直到被越來越多騰起的煙霧熏得睜不開眼睛,她劇烈地咳嗽著退到倚靠在後牆的條案之前。
從黑暗低沉的雲底延伸下探的煙塵渦旋在草原上搖曳橫行。
它們巨柱一樣的壯大身形連接著天和地。
那時雪山戎人的戰士已經從幾處地方登上了善城城牆,牆頭上的抵抗也在防守者全數捐軀后宣告停止。
城門被打開以後更多的雪戎軍隊長驅直入。
有一支龍捲突然加速,它的像漏斗一樣垂墮低俯的風嘴從牆頭以上兩丈之高的地方一掠而過,突然接觸了地面。
在大風經過的地方屋瓦和木架草簾都在一瞬間旋轉著飛升上了半空。
圍城的雪戎軍隊了解善城,他們也為攻擊行動中的兵力運用規劃了方案。
青豹部的戰士進城以後按照預定計劃徑直奔襲將軍住地。
那時大風已經掠城而過,接踵跟隨的暴雨如注如傾.他們看到的沿路的房屋都被捲走了頂蓋,一地的狼藉,漫天水光,而在他們身後更遠些的地方開始傳出打砸呼喝的聲音。
全城都在大雨中殺人。
受命佔領將軍住所的雪戎軍隊在整個院落土多間大小房屋中找到的唯一一個人還活著,因為正房的門窗封閉緊密一時沒有撞開,而頂上的鋪瓦都已經被吹拂的蕩然無存,戰士們攀上牆垣準備要逾越而入。
在他們向下看到的屋中有一個倚靠台案站立的年輕女人,沿牆堆積著燃燒又被雨水澆熄的草灰,女人抬眼望向他們那一夥扒在牆頭上探出腦袋的漢子們,神情有些茫然。
在吉尕被擄到雪戎部落以後的最初一段時間,她的處境並不算太壞。
那天帶隊搶佔宅院的軍官土分小心地守衛著他的戰利品,他把女俘虜藏在自己的帳篷里,不讓其他的雪戎人見到她,他甚至可能想要娶吉尕當老婆。
當然他也在部族上下激起了很多的憤怒情緒。
那一天有多少將士奮勇登牆,浴血拚命,其他人用性命為他開闢了道路,而他能夠得到那個女人只是因為他被安排去執行那個任務而已。
即使是在同一個部落,不同的家族為了女人或者牛馬的事也是可以打仗的。
索要女人的爭執最終發展成了使用刀槍的鬥毆,在一場為了搶走女人發起的襲擊中爭鬥的雙方死了三個人,雪戎青豹部落年輕的女領主不得不親自出面解決這個問題,她讓人把吉尕脫光了衣服捆在一棵大樹底下,部中幾伙虎視眈眈的漢子們當然都是團團的圍在周邊觀看著的,領主拿一把戎刀從吉尕左肩鎖骨底下扎進刀尖,略為偏斜著一點割劃下去,一直劃到了女人右邊的大腿根。
刀子在經過女人奶房上那些薄皮軟肉的時候特別加重了力氣,把她左奶朝里一邊切開了一道很深的裂口,不過她輕快的掠過了她的肚子。
這地方要是一刀扎穿進去他們的戰利品大概就活不成了。
從這樣的一刀大概可以看得出來,年輕的部族女領袖不喜歡吉尕,沒有直接弄花她的臉也許只是先留一個可以升級的餘地。
割完以後心平氣和的問一聲,你還要她?男人賭氣地說,要。
她提起刀子再割。
第二條刀傷從吉尕頸子底下開始,大致豎立著延到肚臍偏左。
潸潸的鮮血流了大半個身體。
男人啐了一口,說,媽的。
不要了。
他一個人不要就給大家要了。
吉尕被捆在那個地方任憑部族裡各家的男人們要了兩天兩夜。
身上的血口一回一回凝結,又一回一回被擠被撞得重新綻放,兩天以後被弄得遍體血痂和污稷的女人看上去像是就要斷氣的樣子。
領主吩咐了先就把她解下來靜養幾天。
可是青豹部落是一個兵強馬壯的部落,部落首領旗下的一千頂牧戶帳篷里可以徵召出兩千的戰士,要講公平這事還遠遠的沒有算完。
贏得善城之戰的雪戎聯盟軍隊當時正在城外的草原上休整,住在帳篷里方便照管馬匹牲畜,他們沒有進城,整座空城裡邊也沒有剩下一個活著的人口。
那一天經過了整夜的大雨以後,跟下去的幾天幾夜裡從城邊漫溢出來,流進踏玉河中去的積澇,都是淺紅顏色的,散發出腥甜的氣味,就連牛馬都不怎麼願意到河邊喝水。
養好了傷的吉尕在那幾個月份里被人領著轉完了整個青豹部落的每一頂住兵的帳篷。
城裡長大的漢人女兒體格偏向文弱,做得多了前後出血還會生病,弄著弄著就像又要死過去的樣子。
兵們發現操女人是一件很快活的事,可是她在不被操的那些時候更像是個麻煩。
當時會盟的雪戎領袖正在制定下一步的軍事計劃,既然已經贏得了一個非常成功的開始,隨之而來的目標當然是重建全流域的統治。
位居地緣中心的安西城仍然是逐鹿的錦標,只是換了想要得到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