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抱臂等著,果然是那個看起來像領隊的高個子被推出來了,跟上她前還示意其她粉絲在醫院樓下等。
太小了啊……朱邪不滿地嘆口氣,看半天感覺其她人都長著未成年的骨架,她的患者,還真是害人不淺。
朱邪一邊走,一邊和這女孩講患者舌頭的傷情,故意把小傷說的很嚴重,然而女孩的眼睛只顧四下尋覓翟星的身影。
“啊——”從404病房門口看見翟星的瞬間,她的眼睛就嚇直了。
第一反應不是往裡撲,而是躲到了朱邪身後,不敢看翟星。
“你確定自己成年了?”朱邪忽然感覺她臉上的神情比方才幼態了好多。
女孩急急把身份證掏出來給她看,“他是你們這的患者?”
“是啊。”朱邪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順便確認了她剛滿十八的身份證,“他舌頭受傷了,要用冰塊裹紗巾冰敷。”
天啊,星星一定是練歌太專心不小心把自己的舌頭咬傷了,星星這麼努力,居然還會被粉絲背刺。
那個站姐肯定是賺夠錢想卷錢跑路,要不就是爬牆哪個丑屌了!
在這種打投的關鍵時期動搖軍心,就是想把翟星搞糊,哥哥怎麼總是這麼慘,女孩不禁紅了眼眶。
惦記著要加倍幫哥哥打投,補上掉粉的數據量,數據粉連哥哥在自己面前張開了唇洞都不知道。
而翟星也沒留意她頭頂的帽子。
他的視線順著女醫生柔軟的橡膠手套向手臂肩膀一路延伸,口腔是冰的,心頭是燙的。
“會不會覺得太冷?患者。”
朱邪的聲音熏得他醉暈暈地點點頭,感覺患者二字是天下最動人的昵稱。
“直接用冰袋確實太冷,其實……用濕紗巾裹個常溫的圓棒就夠了。”朱邪的視線往數據粉腰間掃。
“啊!”女孩如夢初醒,抽出斜挎包里插著的銀色應援棒,晃到醫患眼前,“這個不就是圓棒嘛!”
說完她就紅了臉頰,期待著翟星能憑應援棒認出她的粉絲身份。
銀色是星星的應援色。
翟星沒反應,倒是女醫生接過了應援棒,“不錯。”
啊?數據粉感到疑惑,這個還真能用來冰敷?她拿出來只是為了和翟星相認。
不給她多思考的機會,朱邪已經飛快消完毒,把敷過冰的紗巾裹上應援棒,重新插回翟星嘴裡。
然後拎起女粉的右手握緊棒尾,抓起她的左手托住翟星的下頜。
“我有個急診,你扶好,一定要讓棒頭緊緊抵住口腔內壁,亂動會加劇他的傷情,記住了嗎?”
朱邪把“緊緊”二字咬的很重,盯著女孩的眼睛連說了兩遍,強調翟星傷情的嚴重性。
“記住了!”數據粉如夢初醒,渾身僵硬,先望進翟星水潤的眼眶,后才察覺指尖的柔軟。
她碰到愛豆了!啊啊啊啊啊……
翟星的視線追著朱邪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五秒后,404病房的頂燈突然閃爍起來,像接觸不良,閃得他一陣眼暈。
在光線的明滅中,翟星丰神俊朗的容顏漸漸模糊,女孩的心跳卻越提越高,一連串的心聲泄了洪。
“哥哥!我不信她說的,我永遠相信你!我是初戀追星的,我永遠支持你!我們今天就是來幫你抓那個私生的……她真該死!我會保護你的。”
私生?翟星的眼睛在暈眩,頭腦卻嚇醒了——他正被一個私生粉插著嘴!
驚恐刺激得他脊背豎起一排尖刺,嗚噥著喉嚨想喊朱邪回頭,可她已經走遠了,他只能自己去推女孩的手。
“哥哥不要亂動!醫生說了,亂動你會受傷的。”女孩子蹙眉認真道。
為了避免他傷情加劇,女孩握緊棒頭往他喉嚨里又壓去一截,頭頂的白熾燈桿開始以固定頻率閃爍起來,讓現實產生了一種夢境般的虛幻。
“唔……”
頭有點暈,病房裡的兩人都不自覺閉了閉眼,卻躲不開頭頂討厭的閃光。
窗帘是拉上的,隔絕了戶外暖橘色的陽光,只有白熾燈在陰森地眨眼。
應該只是接觸不良吧,忍一會醫院的人就會把它修好……
女孩的手機鬧鐘在右腰挎包里響起來,到打投的時間了!
今天她和後援會打投組大組長領了三十組小號,作為小組長的她絕對不能向黑子認輸。
她一定要在規定時間內切號把票投完。
可是,兩隻手都占著,怎麼辦?
她的目光移向已經被嚇到發軟的翟星。
“哥哥,你把我手機從包里取出來,我教你打投!得快一點……”
頭頂的燈以一秒三次的速度閃爍著,比心跳更快的速度,彷彿催促的暗示。
得快點……
翟星越來越無力的手還在推她的雙臂,這個可怕的私生粉,他不敢用大力激怒她,畢竟她正用很硬的東西插著自己脆弱的口腔。
“哥哥,快點!投票中午十二點截止,你現在才第二,但我們能衝上第一的!”
為了迷惑對手,這次沖榜單的投票,她們摘星人特意壓了票。
即便已經通過選秀出道,粉絲仍有打投不盡的榜單,干不完的苦力。
幾乎所有榜單都是每個賬號只能投固定數量的免費票,需要做任務換取,任務一般就是幫發起活動的平台或商家刷廣告、點擊量等等。
想要多投票有兩種辦法:一是買小號,切號打投,增加免費票的數量;二是直接氪金,向活動發起方購買超額的票。
前者耗時缺人手,但買小號比直接氪金便宜很多。
壓票,指有足夠的小號賬戶可用於投票,但故意不投,居柔處弱,避免在同個榜單競爭第一名的對家粉絲摸清自家兵力。
也能讓對方放鬆警惕。
囤票到最後一天截止期前,壓時間點集中打投,在短時間內趕超對手,正是要打對方個措手不及,讓對方來不及追回差額。
打投打投,竟真如用兵打仗。
兵不厭詐,出其不意——粉絲有如此智謀,都用在了不值當的倡優身上。
小倡優張著淌水的嘴,吞咽著越插越緊的應援棒,在驚懼的喘息中摸出了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