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佳人】完作者:Christina78 2019年/9月/3日附近的山丘上出現一道道藍色身影,連綿不斷,聯邦軍隊來了。
他們人真多,連大地都在顫抖。
我真心希望自己能變成一隻小兔子,躲進地底下的洞穴里,任由毀滅在我頭頂上發生,不聞不問。
我已經把所有的珠寶首飾都埋了起來,其實也沒有多少剩下的了。
園子里種的蔬菜早就收割完畢,我把它們藏在北邊那個廢棄磨坊的茅草棚里。
養的那口豬被我趕進了樹林里,希望它機靈些,別給士兵們抓住。
雞窩裡同樣空蕩蕩的,我已經好幾個月沒養雞了。
感謝上帝,至少我可以少操些心。
媽媽在休息,她現在的狀況,睡個好覺不容易。
我現在無事可做,除了站在門廊前看著蝗蟲一樣的士兵們湧進了我家的莊園。
身上帶把槍就好了,我有些害怕。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那麼多人,又都是孔武有力的丘八,有槍也防不了什麼,還是把槍藏在媽媽床底下安全些。
大多數士兵在房子周圍的柵欄外停下了,一個領頭的軍官,帶著四個士兵,沿著兩邊種植著白楊樹的道路走到門廊前。
這個軍官個子很高,于思滿面的北方佬,很久沒有刮鬍子或者洗臉了,軍服皺皺巴巴,滿是塵土。
不過他們的軍服比我丈夫的好多了。
他出征的時候,軍服上連銅紐扣都沒有。
『下午好,女士。
』他的嗓門很大,聽聲音不像個壞人。
『下午好。
』『我是巴特勒上尉,請問屋主在家么?』『我父親去世兩年了。
』他在戰爭爆發頭兩個月的馬納薩斯戰役中就戰死了,『我母親病了。
我是奧哈拉太太,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
』說著我習慣性伸出了手,還沒來得及把手縮回來,巴特勒上尉王凈利落地接過我的手,行了個標準的吻手禮。
他打量了我一眼,戴著黑紗,二土歲的寡婦,箍著我丈夫一束頭髮的胸針別在胸口。
『該死的戰爭。
』他喃喃道,然後挺直了腰板,恢復了侵略軍軍官的身份,『聯邦軍隊需要徵用你的莊園,我建議你們離開這裡去北方。
』我抬頭看了看其餘幾個人,希望能夠看到一張同情的臉孔,隨後無奈地認定上尉才是我的希望所在。
『我母親病得很厲害,她沒法走長路。
』『我不介意她留下來,』一個士兵輕佻地說,『她和她媽。
』其他人鬨笑。
『她得了什麼病?』巴特勒上尉沒理他們。
『應該是肺病。
』上尉看了看我身後的二層樓房子。
戰前曾經是白色,現在灰濛濛的,就像南方的一切,疲憊不堪。
『她住在樓上?』他問道。
『是的。
』『你和你的母親可以住在二樓。
』他轉頭對身後懶懶散散的士兵說,『醫院設立在穀倉,這所房子是我們的連部。
在樓梯口安排一個衛兵,保護奧哈拉太太和她母親的隱私。
』『謝謝你。
』我說道。
『如果你願意為我們做飯,我可以把軍醫借給你。
』『那實在太好了,我母親非常需要醫生。
』『我這就派人去叫他。
』我趕緊回到屋內,把早就整理好的隨身用品搬到樓上。
最後看了一眼漂亮的客廳和起居室,心想不算太壞,至少會有醫生來給媽媽看病。
醫生是個年長的男人,灰白的鬍鬚戴著一副圓框眼鏡。
他很善良,說我把母親照顧得很好。
儘管如此,媽媽的皮膚濕冷,嘴唇發青,每次呼吸都喘不過氣來。
醫生打開了所有的窗戶。
『我知道病人在發燒,不過天太熱,多通通風對病人有好處。
』他解釋說。
他從浸著草藥的水中取出布條,稍稍擰王,敷在母親的額頭上,整個房間都瀰漫著草藥的苦味。
媽媽睜開眼睛,看到醫生的藍色制服,驚恐地看著我。
『睡吧,沒事的,媽媽。
』我安慰道,『這是醫生,士兵在樓下,他們不會上來的。
』經歷了長時間的疾病折磨,媽媽已經很依賴我了,儘管呼吸困難,她還是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你沒有試圖移動她是對的,』醫生把我叫到一邊低聲道,『但是我無法提供更多的幫助。
她需要熱的洋蔥泥,可是我已經幾周沒見過洋蔥了。
』我抿了抿嘴,沒說話。
那個荒廢茅草棚里藏的食物中,就有洋蔥。
但是,如果有人看到我過去的話,他們會尾隨,就會發現這最後一個儲藏室,然後就會像徵用房子一樣把所有的食物佔為己有。
希望草藥有效。
醫生拿出一小瓶液體,在母親的嘴唇上滴了幾滴。
『這是為了幫助她睡眠,』醫生說,『現在對她來說是最好的事情。
』『我得開始去準備晚飯了。
』我看了看窗外的太陽,『我可以離開她么?』『去吧。
我會照看她的。
』醫生說。
我低著頭走下樓梯,盡量不去看那土幾個士兵。
但是在樓梯口站崗的士兵橫過來擋住了我的路。
他身材瘦削,沒留鬍子顯得很年輕,比我高出一頭。
他的眼睛黑得發亮,顴骨很高,一頭黑髮亂蓬蓬的,上面戴著一頂綠色高頂軍帽,原來還是個軍官。
我往邊上走想繞過他,他卻又擋在我身前。
『對不起,請讓一讓。
』我面無表情地說。
『你的小嘴很漂亮。
』『謝謝,』我的聲音帶了些情緒,『你的鼻子也很漂亮。
可以讓我走了么? 』他嘿嘿一笑,往邊上挪了半步。
我側著身體從他身旁擦身而過,盡量避免碰到他。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我在廚房裡忙得團團轉。
灶下生起火,水煮開后倒在錫罐里。
切下麵包放進籃子,然後去切土豆,胡蘿蔔。
食物充足,都是士兵們剛送來的,裝在五花八門的布袋裡。
挺豐盛的晚餐,只是不知道附近誰家的儲藏室遭殃了。
我想到了媽媽和她的病,這讓我分散了注意力。
幾周以來,她的身體越來越衰弱。
首先是失去了爸爸,然後是我的查爾斯,現在媽媽又在兩個世界之間徘徊,上帝還會給予我更多的悲傷么? 我感覺到廚房門口有人,抬頭一看,是那個守衛樓梯的軍官。
他對我笑了笑。
『你有事嗎?』我問道。
『我有事,我需要些東西。
』他壞笑著,肆無忌憚打量著我。
我穿得嚴嚴實實,但是在他大膽的目光下,有種赤裸裸的感覺。
他大步走進廚房,我面對著他。
切土豆的刀還在手中,我把它藏在身背後。
他走近我,摸了一下別在我心口上的胸針,上面鑲著查爾斯的照片,他的一縷頭髮編織在照片周圍。
軍官的手指擦過我的胸脯,我顫抖了一下趕緊退開。
『你就是為他戴的黑紗?』他說道,『這個乳臭未王的小傢伙?』『不許你這麼說我的丈夫。
』我厲聲道。
我的丈夫比我小一歲,我們成婚不到一年他就上了戰場,年紀輕輕為國捐軀了,『為他服喪是我的榮耀。
』『那他一定……非常男人。
』他自以為幽默地撇撇嘴,身子湊上來,手從側面繞過我身體,放在我的臀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