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開出了一朵朵,暗紅色的花。
倒在地上,爪不能動,張嘴連微弱的聲音都發不出的熊蘭蘭,靜靜地聽著那遍地的哀嚎,慢慢地閉上了眼。
久久地,到熊蘭蘭身上的麻疼勁兒過去,王茗兒似乎也恢復了,邊問著熊蘭蘭怎樣了,邊扭動著想坐起來時。
熊蘭蘭先掙扎著坐了起來,卻是伸掌,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
一地的紅花中,身著破袍的少年靜坐其中,對坐起的熊熊……露出了微笑。
第一三六章魔氣
熊蘭蘭一掌捂著王茗兒的眼睛,一掌把小姑娘來回撥弄著檢查了一遍,又問了幾句,確定王茗兒沒受什麼傷后,方才放下了一半的心來。
而另一半……
再三叮囑王茗兒先老實坐著,不要睜開眼睛,熊蘭蘭得了掌中小姑娘乖巧的點頭后,方才捂著還有些隱隱發疼的后腰,站了起來,向一旁已經染紅了的草地走去。
熊蘭蘭厚實的熊掌,一一探過地上那三人的氣息,又搭上那些已經發冷發硬的身體,探入了一絲靈氣,半晌才直起腰來,回頭看向對著這些屍體安坐不動的孟天河。
孟天河周身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似笑非笑地靜靜與熊蘭蘭對視。
“熊熊……”王茗兒蹬蹬蹬跑到熊蘭蘭身邊,拉住了她的腿毛,又看了看四周,有些猶豫地開口,“是孟孟把他們殺了嗎?”
熊蘭蘭就知道王茗兒這個傢伙,從來都不會老實聽話。可王茗兒小小年紀,看到這麼一地血糊糊的屍體,沒一點兒害怕,還滿臉好奇寶寶的樣子,也是讓熊蘭蘭不知該如何吐槽。
“對。”孟天河在沉默了一下的熊蘭蘭前頭,答道。
王茗兒當初入門的時候年紀還小,叫人總喜歡叫疊詞。熊熊,白白,棉棉,孟孟,涼涼,龜龜啥的……初聽覺得幼稚,想打她,可是後來大家倒是也接受了,甚至有時候相互稱呼,也學了王茗兒的叫法。畢竟,王茗兒年紀小,修為卻高,平日相處時,被她喚昵稱,總比被個小丫頭叫師弟師妹聽起來舒服。
只是孟天河卻一直不大接受王茗兒叫她孟孟,聽起來女里女氣的,怪可愛的樣子……只是縱然孟天河嘗試與王茗兒交涉過,可以忍受王茗兒叫他天天或者河河,雖然也一點都不好聽,但是總比孟孟強。可惜,王茗兒愣是沒改過口來。
這還是熊蘭蘭第一次看到孟天河這麼爽快地回應這個昵稱,也是她第一次聽到孟天河居然會開口截住別人的問話。這是與孟天河身上的那層黑氣,同樣讓熊蘭蘭感覺到不對的事情。
王茗兒卻壓根不會像熊蘭蘭這樣,想這麼許多。
從進秘境以來的四天多,王茗兒連半個時辰的整時段休息都沒有過。不是逃,就是打,早就把她噁心得夠嗆。剛才更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震得全身麻疼,差點失去了知覺。王茗兒早就討厭極了這幾個多管閑事還小氣吧啦的傢伙。
此時一聽孟天河承認了人是他幹掉的,小姑娘頓時就眯了眼,無比真誠地誇道:“孟孟真棒!”
孟天河的目光,在王茗兒的臉上停了一會兒,原本一直掛在臉上的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卻是慢慢地和緩了下來,只是又慢慢地上移,看向了熊蘭蘭。
熊蘭蘭嘆氣。
之前倒地不起時,熊蘭蘭聽著那三人的哀嚎,求饒,還有熟悉的孟天河發出的並不太熟悉的冷哼聲,那些刀劍入肉,斷骨的聲音……心中是很焦慮的。她可不像王茗兒那傢伙,覺得只要現在脫了身,就能雨過天晴,萬事大吉。簡直是想得太簡單……要不是剛才被那紫氣擊倒在地,全身麻得一動都不能動,連個聲音都發不出來,熊蘭蘭是一定會阻攔孟天河殺了這些人的。
那甄麟,能被那大劍山的宗主那般護著,必定是個極為得寵的甄家人。看他手上那能禁錮不讓修士用傳送符咒的金鐘,便絕非一般的凡品,定是那個同樣小心眼的大劍山宗主讓他拿進來的。
原本就是一場誤會,一點糾紛,就能被小心眼的大劍山人演變成一場秘境的追殺。
現在甄麟死了,那大劍山的宗主,還不知會發什麼瘋……
只是當熊蘭蘭能動彈,能起來,去檢查那三人,發現他們的致命傷都在後腰時,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聯想起自己被紫氣擊到后的情況,熊蘭蘭覺
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還是太冷靜了。若是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小夥伴被擊倒,也未必還有什麼閑心去想什麼以後。
現在都快沒有了,還有什麼以後。
再看向孟天河時,熊蘭蘭終究是對他的行為,有了些共鳴。
孟天河見熊蘭蘭只是嘆氣不說話,露了個自嘲的笑容,攏了攏身上被劃開了許多口子的破碎法袍,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你現在這樣,要去哪兒?別亂走,我先布個陣……”熊蘭蘭正邊努力認可著孟天河的行為,邊用神識在儲物袋中翻找著可用的東西,一晃眼,就見孟天河不知幹啥,笑得慘兮兮的,還一副要不告而別的樣子。
孟天河自嘲的笑意在臉上定格,止住了腳步,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熊蘭蘭。
“找到了。”熊蘭蘭熊掌一翻,捧出了好幾個陣法。
就見那熊,揮舞著熊掌,像是隨地扔雜物一般,將熊掌上零零碎碎的東西,向四處拋去,沒幾下,就將這一小片地方,圈在了一個中型陣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