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就這麼開始了。
孟天河為了隱蔽,原就落後那三人十幾步,追上熊蘭蘭的速度,自然也慢了一些。
他到場時,雙方已經打了起來。
之前他還沒見過雙方是怎麼打的。這一看,可是把他氣得血都熱了起來。
前兩日南山腰上,杜一溪和甄易的對峙,五行宗的弟子都是親眼看著的,孟天河也不例外。
說到哪兒,那都是大劍山的弟子多管閑事,大劍山的宗主欺負五行宗練氣期弟子未成反被打臉。
可是看看,明明是大劍山的錯,此時卻是要拿五行宗弟子的命來擦大劍山那張惱羞成怒的臉了嗎?
孟天河實戰經驗不多,可不妨礙墨魔常給他說些魔族的故事。
現在看那三人招招殺手,與魔族的血腥殺戮又有什麼分別?不過是披了一層正道的皮罷了。
孟天河的識海中,墨魔意外地發現,自己一直努力幫孟天河催生,卻始終養不大的魔氣,突然變得旺盛了起來。再看孟天河正奔向的戰場,墨魔不禁沉默,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有人與自己說過,魔族與人族始終同源的話。
熊蘭蘭也是心累,在被那三人追上的第一時間,她就和王茗兒一起,又捏碎了兩張傳送符。結果,依舊是在此地,未動分毫,可見之前那兩道金光雖然未傷到她們,卻是作用在了這傳送符上。
不能走,只能打。
熊蘭蘭看到來追擊的隊伍又變成了三人,走脫不掉,索性孤注一擲,打就打吧。
場中各色靈氣飛舞了一場,王茗兒疲憊之下,一個走神,一道繞去她身後,轉了個彎一般的紫色氣體,眼看著就要擊中她的後腦勺。
熊蘭蘭也不知怎麼的,明明正在迎擊那幾柄飛劍的攻勢,卻突然心中一動,從百忙之中抽神看了一眼一直被自己護在身後的王茗兒,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那道從後方飛速襲來的紫氣。
本能的,熊蘭蘭覺得那可能是比面前那幾柄閃著寒光的飛劍,還要危險的存在。
容不得再想更多,熊蘭蘭一掌將面前的飛劍拍開了些許,不顧那厚實掌心正面迎劍被劃開的口子,轉身一把將王茗兒護在了懷裡,在地上滾了一圈,同時拍出了幾張防禦符咒貼在了身上。
孰料,那紫色電氣,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跟著熊蘭蘭飛了一段,然後準確地擊中了熊蘭蘭的后腰。
瞬間,熊蘭蘭聽到了防禦符咒碎掉的聲音,后腰驟然一麻。
與此同時,是懷中王茗兒的一聲悶哼。
后腰的麻疼,擴散到了熊蘭蘭的全身,讓她的腦子都嗡了一聲。可是她卻不明白,為什麼王茗兒好好地被自己護著,卻好像在發抖一般。
熊蘭蘭想把小姑娘從懷裡扒拉出來好好看看,是怎麼了。可是爪子,卻使不上半分力氣。
是……雷?
熊蘭蘭有些恍惚,為什麼雷是紫色的……
不過差了十幾步,孟天河追上來時,恰看到熊蘭蘭被那該死的紫氣擊中后腰,在地上抖了幾下,不動了。
墨魔靜靜地在識海中,感應著孟天河體內養了兩年都只夠包個拳頭的魔氣,飛速地漲滿了孟天河的半邊經脈……
這,不就是自己一直期待著的么。領著這臭小子,進魔道,當魔修,入西荒,尋到自己的肉身,師徒一起在魔界稱王稱霸……
可是……墨魔看著孟天河體內還在不斷擴張著地盤,看著那些被擠到經脈角落,顫顫巍巍的靈氣,突然又有些猶豫。
孟天河卻不會像墨魔這般,左思右想。
他現在滿腦子的,都是那矮胖修士之前在樹林里說起的,炸飛,炸死,還有墨魔說的,要是沒有魔氣保護了自己的右手,自己根本不可能再站起來的那些話。
後腦,后腰,皆是弱點,命門。
如此狠辣。
竟如此狠辣。
墨魔被孟天河突然充斥滿經脈的黑色魔氣嚇了一跳,也顧不得自己早前的願望是什麼了,趕緊出聲說道:“不不不……她們沒事的!你看那熊之前往身上貼了防禦符咒的,這用雷氣的修士也不過是個練氣七八層的樣子,不會把她們電死的,只是暈了,最多只是受傷。臭小子你聽到沒有!臭小子!孟天河!孟天河你管管你的魔氣!孟……”
識海……
突然黑了……
烏墨一般。
墨魔怔怔地,收了音,卻久久地,回不過神。識海突然變成如此,墨魔知道,他的猶豫,終究還是錯失了從魔氣的侵襲中喚醒孟天河意識的機會。他後來開口說的那些話,孟天河怕是一句,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