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就是,我一時記不得你的名字了,真不好意思!」他說,急速地在腦海裏搜索著和這個聲音匹配的名字,他在上海認識的女的寥寥可數,一隻手掌的指頭就能數得過來。
「呃,你也真是……」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不高興,不過馬上恢復了之前愉快的聲音,「我是水兒!」「嗨,我說呢,可是你怎麼……你怎麼有我的號碼?」他可記不得他什麼時候給他留過電話號碼,儘管他確實想過那樣做。
「……這個嘛……」水兒沉吟著,馬上又快速的回答了,「當然是給豔琴姐要的啦!」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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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個理由可不怎麼好,楊豔琴根本不會把電話給她,關於這一點樂陽最清楚不過了——從在小區門口分別時楊豔琴惱怒的表情上就可以很容易知道,不過樂陽還是沒有打算揭穿水兒,「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啊?」他說,一面對著話筒傻傻地微笑。
「唉……」水兒歎了口氣,「今晚真不走運,有時候就這樣,一個人也沒有……」「等等,你是說你沒在家裏,還在——」他本來想使用「拉客」這個詞,可是覺得對她不算尊重,所以頓了一頓,「……外面?」他鬆了一口氣。
「是啊,當然了,從來沒有這樣倒霉過,從土二點一直等到現在,都三個小時了,還沒有……」水兒的聲音不再那麼興奮了,變得有些低落起來,樂陽猜想她也許隻是急於找到一個訴說的對象,「這還不是最倒霉的,現在這個路段已經沒有計程車了,倒霉死了——」她好像帶著哭腔,還有跺腳的聲音。
「那可怎麼辦?」樂陽知道要是有客人的話,住處就一起解決了,可是客人也沒有,水兒可能真要露宿街頭了,「你附近有什麼朋友嗎?」他不由得也替她擔心起來。
「要是有朋友我就不敢打擾你了,我就是想問問……」水兒似乎在猶豫著究竟該不該說出來,「問問能不能在你那湊合著住一晚?」她怯怯地問。
「那倒沒什麼問題,你知道的……」樂陽覺得還是不說的好,免得讓那傷感的回憶泛濫起來,「問題是,我這裏離豐庄路橋不近,你要是走過來,那還不如……」其實是很遠,打計程車都要半個小時左右,他本來想說服水兒就近開個旅店住算了——她無法自己走過來的,這種主意由他說出來可不明智,有點敷衍拒絕的意思。
「哎呀,那可怎麼辦吶?」水兒也著急起來,「你那邊就沒有計程車?我是說,能不能幫我找一輛,來回的錢我給,隻是要麻煩你了。
」「這裏比那邊還難攔到計程車,也許也沒有了,這不是錢的問題……」樂陽也無可奈何,他是知道的,要攔到計程車,隻有步行到公園那邊去,那可不近。
「唉……這可怎麼辦呀?」水兒帶著明顯的哭腔,「好吧,好吧,還是謝謝你。
」她失望地掛了電話。
樂陽能想象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樣子,他突然想起來,姑媽有個摩托車,剛來上海的時候見她騎著出去過一次,後來就沒看見她騎過,不知道還在不在屋子裏,隻能碰一碰運氣了。
他迅速地穿好衣服趿了雙拖鞋,把溫妮留下的鑰匙和自己的鑰匙一併抓在手裏,急匆匆地沖向客廳那頭的儲物間。
還好,鑰匙沒有全部試完門就打開了,他大喜過望——那輛上海幸福牌老式摩托車靜靜在躺在雜物中間,不遠的牆角還有一壺用了一半的汽油。
他趕緊給水兒打了一個電話,她說她在橋下面等著他。
……第二土一章可笑的約定晚上的風真涼,樂陽不得不把衣服裹緊了拉上拉鏈。
幸運的是,這輛看起來破破的「古董」成功的啓動后,減損還不錯,一切正常。
他隨便拍了拍坐墊上的積下的灰塵,一屁股跨了上去,在昏黃的路燈下面,朝著豐庄路駛去。
經過那些繁華地段的時候,那些高樓的燈飾徹夜金碧輝煌著,還是有一些計程車從車道上跑過的,人行道上遊走著稀稀落落的面目模煳的人,還有那些通宵營業的大酒店門口,停滿了漂亮的小汽車和普通的計程車。
濃妝豔抹的女人們,她們穿著鮮豔刺目的服裝,從車裏下來,優雅地提著長裙的裙擺,在男士殷勤的陪伴下,像一個個備受呵護的公主,婀娜地朝酒店燈火輝煌的酒店門廳走進去,有一些喝醉了酒的人三三兩兩地搖擺著身子從裡面出來,互相友愛地攙扶著鑽進了其中的一輛車裏,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消失在黑暗的深處……彷佛在那裏,上海的夜從來不曾睡去。
姑媽的房子已經在城市靠邊的地方,樂陽沒在夜深的時候來過這些地方,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個城市起伏著一層又一層無法捉摸的暗流,紙醉金迷而又動蕩不安。
離豐庄路橋越近越感覺蕭索起來,彷佛那裏是一個被人遺棄的角落。
樂陽放慢了車速,開始左右掃視,還好根本就沒有什麼人,他沒費多大勁就在人行道邊的一叢灌木叢的阻影下發現了水兒的身形:她蹲在那裏蜷縮著垂著頭,聽到摩托車的聲音的時候她抬起蒼白的臉來,像極了一隻受驚的流浪小貓。
她隻是警覺地抬起頭來看了看,並不作聲,直到樂陽把夾克的頭套放下來,叫了一聲「水兒」,她才從阻影裏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奔向摩托車,彩色條紋的裙裝在昏黃的路燈下面鋪展開來,像一隻豔麗而頹廢的彩蝶,肩上挎著一個桔黃色的小巧精緻的小挎包。
「來吧,上車吧!」樂陽把摩托車靠邊停好,水兒把屁股一歪坐了上來。
一路上都沒有什麼話,隻有耳邊「嗚嗚」的風聲。
「楊豔琴在王嘛?」大約快到一半路程的時候,他用一種很不經意的語調問水兒。
「她今天沒有做生意,」水兒回答說,一邊把手從後面摟住了樂陽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怎麼問起這個來了?」她奇怪地問。
「呃……」他隻是想知道楊豔琴在王嘛,聽到水兒這樣說他禁不住有些開心,心裡開始一廂情願地覺得這都是爲了他,「沒什麼,就是問問!」他心虛地說。
「你不會是想她了吧?」水兒調皮地調侃。
「還沒到那個程度啦,亂說。
」他慌了一下,口不應心地說。
「咯咯,這算是承認了吧,那是到了哪個程度了?」她又問。
樂陽不願意再說這個問題,沉默著不說話了,隻是把速度加快了好多。
水兒在身後摟得越來越緊,胸前兩小團軟乎乎的肉隔著衣服貼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背粱暖得熱乎乎的。
「你真好,這麼大晚上,冷颼颼的天……」水兒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