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全) - 第12節

「我以前去過幾次,感覺挺好,我這次在那裏至少會待到土月份,」她繼續小聲地說,「偶爾我也會回來,待上幾天。
」「呃……是嗎?那就到時候回來好了!」他如墜霧裏,難道姑媽想說的就是這些? 「在我離開之後,你時不時上樓去看看,看看有沒有老鼠進來就好,其他就沒什麼了,」她頓了一頓,看了一眼誠惶誠恐的侄子,調皮地眨了眨她那雙渾濁的眼睛,「就該這樣,總得有個人陪,對吧?年輕人的事我知道的,最怕我們老人瞎摻合啦。
」「……不……不是的,你不用這樣,」樂陽滿臉通紅,他知道這個開明的姑媽誤會了,「聽我說,我和溫妮不是那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隻是……溫妮隻是家裏人生病了,所以……」「 別擔心,我知道,」姑媽把手一揮,表示忽略他說的話,「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先給你打電話的,這點你放心好了!」她笑呵呵地說,走到洗澡間裏去了。
樂陽苦笑了一下,瞌睡也清醒了好多,走回房間裏來的時候,莎莎已經穿好了衣服,手上攥著那個藍色精緻的小錢包坐在床沿。
「你今天要上班嗎?」他看到她像是要離開的樣子,「不打算吃點早餐或者什麼東西?」他開始往身上穿衣服,想等會兒送她出去。
「不了,我馬上就走!」她看起來有些不安,「我說,現在可以把賬結了么?」莎莎低聲說。
「什麼?」樂陽以爲自己聽錯了,T恤剛套在頭上,又拿了下來,眼睛瞪得大大的。
「雅麗姐不是和你說好了價錢的嗎?」莎莎也有些吃驚。
「等等,你說趙雅麗和我說過什麼?」樂陽算是有點明白了。
「她說你會付錢的……」女人的語氣變得堅決起來,「你怎麼能不講信用?」她在質問他。
樂陽的腦袋嗡嗡作響,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決不是昨晚上那個風情萬種的女神,她隻是個妓女!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快步走過去把房間門關上,心裡隻是希望姑媽沒有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
「你聽我說,」他坐下來,耐心的用手比劃著,「我根本不知道這事兒,再說了,我也不想……不打算找什麼……,我以爲……,你知道,我當時喝了酒。
」他極力地想表達什麼,可是總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這個我管不了,你做了,你就得給錢,這就是規矩!」這個叫莎莎的女孩打斷了他的話,用一個生意人不容置疑的口氣說。
他幾乎敢肯定,莎莎也不是她的真實名字。
她的聲音大了許多,這讓他緊張起來,「好吧!好吧!」他滿臉通紅地說,聲音低到隻有自己才聽得見,「多少?」他低著頭問,這事要是被姑媽知道了,那自己的臉往哪裏擱? 「哭喪個死人臉!我又不會多要你一分錢!」莎莎刻薄地說,「我們的規矩是陪過夜五百,口交另外加三百,做愛兩百,剛好是一千……」「一千!」他從床上跳下來,一拍腦袋,「噢,老天!你說一千,這不是坑人么?別的都不收這麼多……」他也不知道別人究竟收多少,他壓根兒就沒想過招妓。
「得了吧,你要是覺得你被坑了,你可以去問問,像我這樣年輕漂亮的,在上海任何一個地方,你問問!是不是這個價?」莎莎也跳下床來,赤著腳站在地闆上,用手指指著他的鼻子,氣勢洶洶地說,「你也可以不給……」她轉身到床上抓起電話,氣哼哼地撥起號來。
「好了!好了!」樂陽大叫著,「我給你還不行嗎?我給你……」他嘟噥著,搶過去打開衣櫃門,從一個灰色夾克裡面掏出一個脹鼓鼓的錢包來,顫抖著手數了一千塊錢,憤怒地砸在女人的身邊。
「給我滾!快滾!」他大踏步地走過去拉開門,朝著床上的女孩大喊。
莎莎一點也不氣惱,抓起錢來認真地數了一遍,整整齊齊地疊好成一沓,放到那個精緻的錢包裏,再把手機也放進去,才下床來,理了理頭髮——彷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裊裊婷婷地向房間門走過來。
經過樂陽身邊的時候,鼻子裏「哧」了一聲,「什麼人啊?」嘀咕著走到客廳裏去了。
樂陽「砰」地一聲撞上房間門,氣呼呼地走回來,倒在床上聽著「咔噠咔噠」的高跟鞋的聲音從客廳裏一直走到門外去了,接著一聲巨大的撞門聲,算是回應。
洗澡間裏的「嘩嘩」的水聲還在響著,要是姑媽不在屋裏,他真想砸東西,隨便什麼也好。
想著昨晚上翻雲覆雨的那會兒,想著剛剛面紅耳赤的爭執,他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個耳光,直打得腦袋嗡嗡地作響——沒想到自己竟然墮落到了這個地步,僅僅一夜之間!過了一會兒,姑媽彷佛壓根兒不知道房間裡面的爭吵,輕輕地開了門出去了。
樂陽依然怒氣未消,衝到洗手間裏打開水龍頭,一遍又一遍地洗著那條可恥的肉棒,生怕那上面沾染了什麼不潔的東西,讓他患上不知名的亂七八糟的什麼病。
也許是由於心理作用,總覺得洗不淨上面的污漬,隻好怏怏地穿上褲子出來了,人也冷靜了許多:就算是妓女,那也是她們耐以生存的行當,給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像買東西一樣;再說了,這麼漂亮的女孩有什麼理由會看上自己呢? ——比自己長得帥,比自己有錢的男人多得是,是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太過於美好了。
這樣想著,心裡也好過多了。
唯一可恨的是那個趙雅麗,那個可惡的老鴇母!要是早知道她是,自己才不會鬼使神差地去什麼酒吧,自己也不會不戴套就上了,也就不會有這麼荒唐的一齣戲了。
那命根子在褲襠裏乖乖的,像在認錯一樣,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對,感覺起來也沒什麼異樣,不過病毒都是慢慢滲透的,就像孤獨一樣,但願自己運氣比較好吧,他提心弔膽地想。
去年秋天他和溫妮來到上海后不久,由於陪她去找工作,晚上回來得很晚,打計程車經 過金沙江西路豐庄路橋下面的時候,「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溫妮驚訝地說,「她們真的全是妓女嗎?這是我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事。
」樂陽從車窗口看出去,看到了那些女孩,在南昌也有這種地方,不過都沒有這裏的人多,連他都感到有些震驚。
她們大多數都是年輕女孩,臉上化奼紫嫣紅的濃妝,穿著非常時尚鮮豔,清一色以水果糖的顔色爲主。
她們要麼在懶洋洋地走路、走著走著突然一個轉身,要麼站在暗處盯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抓緊機會和每一個單身趕路的男人搭訕。
「上海有許多這樣的地方啦!」計程車在等紅燈的時候,計程車時機澹澹地說,「單身的男人都找得到這種地方,又年輕又漂亮,都是外地的多……」「你敢!」溫妮擰了一下樂陽的臉,把他從聚精會神的觀望中拯救出來,「要是你敢這樣,哪怕一次,我保證把你的剪下來喂狗!」她惡狠狠地說,逗得司機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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