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盛夏。
天氣分外炎熱,一日,長安忽然傳來喜訊——謝夫人身懷有孕,而今已滿叄個月,說不得能為謝家傳遞香火,延綿子嗣,也算是上天眷顧。
得了這消息,謝知方拊掌大樂,聽說癱瘓在床的謝韜“許是高興得糊塗了”,連罵了一天一夜,到後來被謝夫人堵住嘴方才消停,愈加樂不可支。
正吩咐下仆準備厚禮,見謝知真帶著丫鬟步入書房,他忙不迭起身迎上去,笑嘻嘻道:“姐姐可是也得了消息?咱們這就快有新弟弟或是新妹妹了!”
謝知真並非不通人事,加之又了解弟弟的脾性,猜出謝夫人這一胎必有蹊蹺,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輕聲道:“母親待我們恩重如山,總要她心甘情願才好。”
“自然是心甘情願的!我是給她送了面首,可若她不點頭,那些個文文弱弱的公子們還敢硬來不成?”謝知方聞言立刻急赤白臉地自證清白。
“你情我願,自然是好。”耳濡目染之下,謝知真漸漸脫去些禮教大防的束縛,不再將世人的看法當做重逾性命的大事,這會子見謝夫人終身有靠,也替她歡喜,“我給母親寫一封信,請她勿要多思多想,保重自身,安心養胎。”
謝知方連忙點頭,親自為她鋪紙研墨。
兩個人商量著寫滿一張信箋,晾乾封好,交由往長安復命的小廝。
此時,桌旁晾著的酸梅湯溫度正好,謝知真指指白瓷碗,笑道:“你每年夏天都愛喝這個,這一回我往裡面加了些薄荷汁子,嘗嘗味道如何?”
謝知方“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了半碗,沒口子贊道:“比往日里多了些清涼氣息,入口有回甘,滋味綿長,姐姐是不是還加了桂花?”
謝知真含笑點頭:“井水裡湃過,到底有些寒涼,不可多用。我記得你五六歲的時候,有一回趁我不留神連喝了叄四碗,又躺在涼簟上睡了個午覺,夜裡便開始鬧肚子,疼得滿地打滾,嚇得我跪在董姨娘門前求她去請郎中……”
眼看弟弟的臉色難看下來,她自悔失言,輕聲道:“是我不好,沒的提那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做甚麼?”
謝知方搖了搖頭,將她擁入懷中,道:“我知道姐姐為我吃過不少苦,累過不少心,到最後還把自己搭了進去。對我而言,姐姐是長姐、是娘子,也是母親、是恩人,我沒甚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只能為姐姐做牛做馬,兼之在床上多賣些力氣。”
饒是已經聽他說過無數句葷話,謝知真還是俏臉發紅,以玉手推了推他,道:“我不同你說了,后宅還有許多事……”
“姐姐別走。”謝知方覷了眼薄衫底下柔嫩的肌膚,哪裡肯放人,捏著她的手放在唇邊香了幾口,自柜子里摸出個極精美的琺琅盒子,“我新得了一套好顏料,乃是番邦出產,聽說色彩極鮮艷,遇紙不洇,遇水不融,用特殊的油脂方可化開,咱們做副畫兒試試?”
謝知真久不作畫,聞言有些意動,微微點頭,道:“也好。”
盒子打開,裡面整整齊齊十二個格子,盛著諸般鮮亮顏色,凝固如油蠟,另有一格漾著琥珀色的油脂。
她好奇地抿了一滴在手背上,凝神嗅聞,其味頗為濃郁,如芳似麝。
“阿堂,宣紙在何處?”她慢理衣袖,輕舒玉臂,取了最角落那格深濃的墨色,用油脂細細調和,眉目婉柔,“畫一叢墨竹可好?遠處再添些嶙峋怪石、青黛山水……”
謝知方卻並不急著取紙張,而是走到廊下,打發一眾侍從:“這幾日鳴蟬吵得夫人睡不好覺,你們自去綁些長竿,將後院樹上的知了粘下來,一隻換一兩銀子,晚間去管事處領賞。”
這樣既不費事又有銀子賺的美差,小廝們自然樂意,不一會兒便跑了個乾淨。
此間驟然變得幽靜,謝知真見弟弟將書房的門緊緊閂好,臉上掛滿笑容,雖不知他葫蘆里到底賣的甚麼葯,卻還是生出警惕:“阿堂,你又要胡鬧。”
她最了解他不過,因此語氣分外篤定,帶著幾分無奈。
“姐姐冤枉我。”謝知方聞言一臉無辜,“我今兒個是實打實地想與姐姐吟詩弄月。”
“不過——”他話音一轉,笑容明亮又活潑,“也是不巧,這兩日畫了許多姐姐的畫像,將宣紙用了個乾淨,新的還沒送來,這可怎生是好?”
謝知真靜靜地看著他做戲。
果不其然,謝知方解開腰帶,叄兩下脫去輕軟的外衫,扯松裡衣,露出半邊蜜色的胸膛。
“姐姐若是不嫌棄,就用我這身皮肉作畫如何?”他腆著臉將自己扒了個乾淨,就連褻褲也一併褪下,胯下濃密的毛髮里,那根物事已然半硬,就這麼不知羞恥地一步步走近冰清玉潔的美人,“姐姐想從哪一處落筆?要不要我幫你參謀參謀?”
謝知真哭笑不得,有心想甩手離開,又怕他不管不顧歪纏,飽蘸濃墨的毛筆頓在半空,進退兩難。
“你真是越鬧越不像話。”她紅著臉避開兩個時辰前剛從身體里拔出的陽物,仰頭看向弟弟眉飛色舞的臉,“白日……白日宣淫,成何體統?”
話剛出口,自己先心虛了一半。
畢竟,白日里做出格之事,與他共赴雲雨巫山,已不是一回兩回。
謝知方卻抓住這話頭,臉上無辜之色更重,連嗓音里都帶著疑惑:“姐姐這是何意?我與你正正經經談論風花雪月,品評風物字畫,淫從何來?又有哪裡不合體統?”
謝知真教他逼迫得無話可說,橫了橫心,硬著頭皮道:“也罷,那……那你說從哪裡落筆的好?”
謝知方單手一撐,坐在高高的桌案之上,兩條長腿大大敞開,將含羞帶臊的美人圈在中間,慣好風月的淫物怒張開來,抵著她細軟的腰肢有一下沒一下地蹭。
他故作思索,抓著她空出來的那隻手撫摸胸膛,在凹凸不平的傷疤上停留片刻,道:“胸前後背恐怕都不行,傷痕太多,不好落筆,也只有從這裡——”
柔嫩的手觸及肚臍,也不知是不是呵到癢處,他輕笑一聲,俯身舔了舔她紅透了的耳垂,引著她往小腹摩挲:“再到下面這一片,可堪作畫。”
明知他張口閉口不離下叄路,謝知真還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好逃離這種旖旎狎昵的氛圍。
右手輕輕抖了下,她垂目看著他窄瘦緊實的腰腹,好半晌方輕聲道:“這裡……怕是畫不了修竹。”
“那就畫些別的。”見她鬆了口,謝知方眉毛一挑,十足得意,兩手放鬆地往後撐著桌案,上半身後仰,“姐姐別害羞,我不看你,畫你喜歡的便是。”
不多時,腹部傳來微弱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