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姐(姐弟骨科、1V1) - 第一百二十二回婚嫁由己決心已定,好事多磨

宋永沂猶豫不決,進退兩難。
平心而論,裴景山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仍能做出這樣的決斷,足以證明他確實喜歡謝知真,人品又端方清正,不能不說是一個良配。
因著季溫瑜的鬼主伎倆,謝知真這幾
年東躲西藏,白白耽擱了大好韶華,如
今年歲漸長,以世俗的眼光來看,嫁個她自己喜歡的,實在比和親弟弟亂倫苟合要強得多。
然而,且不提他內心的酸澀不舍,單謝知方那邊,便不好交待。
表弟在遼東聲名鵲起,斬殺蠻夷無數,手染鮮血,滿身戾氣,出生入死地博了個“殺神”的名號,看起來好不風光。
然而,只有最親近的人知道,他所圖的根本不是建功立業,而是早日擁有保護謝知真的底氣和實力;他心心念念著有一天,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讓謝知真心甘情願地和他結為夫妻。
若是教他聽說了姐姐琵琶別抱的事,莫說裴景山性命難保,他這個負責守護謝知真的表哥也脫不了干係。
宋永沂推說自己做不得主,須和家裡長輩商議,將裴景山暫且打發回去,硬著頭皮去尋謝知真。
將自己設置的考驗和裴景山的態度一五—十說了一遍,他瞧見謝知真微微頷首,臉上浮現出一抹淺淡的微笑,越覺心驚肉跳,壓著嗓子問道:“真妹妹真的打算嫁給他?”
“有甚麼不好么?”謝知真主意已定,聞言平靜地看著他,一雙美目黑白分明,“三哥想說甚麼直說便是。”
“不是不好,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明堂那邊該如何交代?”宋永沂有些著急,索性將話攤開來講,“真妹妹,你了解明堂的脾氣,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陛下和皇貴妃娘娘許過我‘婚嫁由己’的恩典,我自己的事,為何要向他交代?”謝知真說話不疾不徐,語氣篤定,顯然是早有計較,“我這就給父親母親寫信,請他們出面幫我操持婚禮。至於明堂,他遠在邊關,戰事緊湊,實不必為這種事分心,等甚麼時候回來,補一杯喜酒也就是了。”
竟是要先斬後奏的意思。
宋永沂慌了陣腳,這才意識到謝知真經過幾年的歷練,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逆來順受的深閨少女,急得站了起來:“真妹妹,你別跟我裝糊塗!就算木已成舟又能怎樣?你以為明堂干不出……干不出奪人妻女的混賬事?等他收到消息趕回來,裴景山輕則斷手斷腳,重則……重則斷子絕孫!就連你也……”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含蓄地提醒她:“真妹妹,明堂雖然縱著你寵著你,可也不是那等沒有血性的人。真把他逼急了眼,說不得會對你……對你做些禽獸不如的事,到那時,誰都護不住你!”
謝知真沉默片刻,竟然將這種可能性都算了進去,輕聲道:“那麼,請叄哥幫我問問裴公子,他肯不肯關了鋪子,帶著弟妹陪我去異域躲躲?天高海闊,總有容身之處。如此,也省得你們日夜為我擔驚受怕,省得歹人賊心不死,胡作非為。”
宋永沂萬沒想到謝知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竟將謝知真養成這樣深思熟慮又大膽固執的性子,額角青筋暴跳,半晌擠出一句話:“真妹妹,你這麼急著把自己嫁出去,到底是真的喜歡裴景山,還是覺得這樣做對明堂更好?”
謝知真教他一語道出心病,嬌顏發白,長睫顫動。
她輕嘆一口氣,道:“叄哥,實話與你說,這兩個原因都有。我覺得裴公子心地善良,處事穩妥,是位可以託付終身的良人,待嫁過去之後,我一心一意對他,日子過得總不會太差。明堂年紀還小,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一直和我這麼不清不楚地糾纏在一起,早晚會毀了他自己,教我怎麼忍心?長痛不如短痛,還不如趁著這機會將他的妄念斬斷。他再生氣,再惱怒,也不過難受這幾年,等長大了,經歷的事情多了,自然會想通,到時候無論是娶郡主,還是娶別的好人家的兒女,都是一段佳話。”
宋永沂幾乎要被她說服。
手心手背都是肉,同樣是表親,因著藏在心底的愛慕之情,他對謝知真還要更偏著些,這會兒躊躇不定,若不是顧忌著父母家人,真恨不得親自上場將她拐走,過了好一會兒方長吁短嘆道:“罷罷罷,你既執意如此,我也不好再勸,只希望你將來莫要後悔。”
謝知真輕輕“嗯”了一聲,使枇杷取紙筆過來,給謝夫人寫了一封家書。
一場大旱,撕破了太平盛世的華美外衣,露出骯髒混亂的本來面目,貪官勾結,匪寇橫行,百姓號哭不絕,餓殍遍野,高坐在長安皇城中的帝王,卻在醉生夢死,修真煉性,做著羽化登仙的美夢。
看不見的黑手在幕後悄悄推動著這一切,加快帝國衰頹崩塌的進程,短短一月之間,暴動此起彼伏,反民們斬木為兵,揭竿為旗,佔領了嘉興、湖州兩府,自立為王,漸成氣候。
陛下終於發現形勢不妙,急急整合長安附近幾座城池的兵力,任寧王麾下副將扶子晉為將,前去剿殺亂民。
出乎謝知真意料的是,謝夫人的回信里,竟然沒有允諾婚事,而是細細問起裴景山的家世為人,又提醒她問問明堂的意思,言語間透露出自己做不了這個主的訊息。
父母皆在,她的婚事為何要徵得弟弟的同意?真是好沒有道理。
謝知真緊蹙蛾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身邊至親不知何時全部倒戈,站在了弟弟那邊,就連和她主僕一心的枇杷,近來看到她和裴景山說話時,也藏不住臉上的憂色,許多次欲言又止。
她起了逆反的心思,竟真的拿起毛筆,往素雅的信箋上寫了自己要嫁與他人的事,言簡意賅,不過半頁紙便將事情說了個明白,和謝知方的長篇大論截然不同。
信使前腳剛走,她後腳就生出悔意,生怕宋永沂的提醒成真,弟弟急慌慌地趕回來犯渾,做出些不好的事,遂命丫鬟們打點行裝,打算和裴景山相約著出去躲上幾年,左不過晚些時日籌辦婚事,總好過鬧得兩敗俱傷,無法收場。
宋永沂拗不過她,還不等和裴景山通信,謝夫人的第二封家書便八百里加急地遞了來——
謝韜在青樓里和妓女歡愛的時候犯了馬上風,如今手足癱瘓,重病在床,急召她回長安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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