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姐(姐弟骨科、1V1) - 第一百零二回泄私憤大打出手,生口角君臣離

季溫瑜著一身暗紫色的衣袍,右臂剜去一塊血肉,饒是裹著厚厚的細布,仍然滲出些許血跡。
面對謝知方氣勢洶洶的質問,他白著張陰柔俊美的臉,將糊弄謝韜的那一番說辭搬出來為自己分辯,態度斯文有禮,語氣真摯誠懇,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發乎情止乎禮的痴情種子,跪在地上再一次求太子賜婚。
不等他演完公子多情的戲碼,謝知方便怒髮衝冠,衝上前揪住他的衣襟,一拳揮中面門,第二拳直接鑿向他右眼。
季溫瑜沒想到他膽子這樣大,狼狽地躲過這一擊,轉過頭倉皇地向太子求救:“皇兄救我!”
太子尚未換好傷葯,裸珵著一側的手臂,衣冠不整,便遭一介外臣不管不顧地闖了來,本就有些不喜,這會兒見謝知方犯了渾,立時出聲呵斥:“明堂,快住手,有甚麼話不能好好說?”
謝知方面目扭曲,冷笑道:“我跟他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沒甚麼話好說!殿下莫管,打死了他,我以命抵命便是!”
他騎在季溫瑜身上,左右開弓抽了他幾個耳光,將面白如玉的少年揍得鼻青臉腫,臉上戾氣畢露,端的是不死不休的架勢。
“這一巴掌,為的是你驚我母親!”清脆的皮肉擊打聲把殿內的太監和侍衛嚇傻,一時間竟然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一巴掌,為的是你欺我姐姐!”謝知方咬牙切齒,手下用了十成的力道,狠狠出了回心頭惡氣,“這一巴掌,為的是你流言惑眾,壞我姐姐聲名!為的是你恬不知恥,到了這時候還在痴心妄想著娶我姐姐!為的是你巧言令色,工於心計,對太子殿下不恭不敬!”
季溫瑜心下怒意滔天,偏又不好暴露出卓越的身手,只好裝作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掙扎了幾下,借謝知方的力道將臂上剛剛癒合的傷口撕裂,連抽冷氣,向太子示弱:“皇兄……皇兄……好疼啊……我真的沒有做過他說的這些事……你要信我……”
鮮血奔涌,顯得格外怵目驚心,配上他不啻於毀容的凄慘模樣,分外博取別人的同情。
太子很快反應過來,對侍衛們大喝道:“還愣著做甚麼?快!快把他們兩個拉開!”
幾個侍衛連忙七手八腳地抱住謝知方的腰腹,把人往後拽。
謝知方猶嫌不夠,手腳在半空中胡亂揮舞幾下,竟然掙脫他們的掌控,再度撲過來,提起季溫瑜的前心,胳膊一掄,將他拎至半空,打橫摔向門扉。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修長的身軀砸破雕著螭龍的硃紅色木門,跌出去一丈之遠。
站在偏廳廊下看好戲的季溫璟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兩步。
他是久在行伍之人,一眼便看出謝知方是練家子出身,天生神力,內功深厚,端的是將才的好料子。
單眼前這一手,他身邊幾個在戰場上歷練了十來年的副將,也未必能做得如此行雲流水,如臻化境。
摔在冰冷堅硬的青磚上,季溫瑜口吐鮮血,劇痛難忍,心下也對謝知方惱到了十二分。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竟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毆打羞辱於他,當真是活得不耐煩,趕著往死路上奔。
他起了殺意,左手暗蓄內力,眯著眼看向一步步朝他走來的謝知方,打算覷個破綻,一掌了結對方的性命,餘光瞥見季溫璟的身影時,不由渾身僵冷。
季溫璟怎麼在這兒?!
是了,太子受了傷,他必是過來探視的。
太子和一眾太監都不懂武,侍衛們的資質也是平平,他有把握瞞過眾人耳目,將謝知方的死矯飾成一場意外。
可季溫璟身手不凡,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貓膩!
不,他這會兒未成氣候,根本沒有和季溫璟一爭之力,為了避免引起懷疑,不止不能還手,還要繼續扮演前世里那個唯唯諾諾、卑微懦弱的皇子!
季溫瑜咬了咬牙,將將卸去掌中內力,便被謝知方獰笑著一腦袋撞將上來。
他本就有頭疼病,如何禁得住這樣的重擊,當即慘叫一聲,七竅流血,仰面躺倒在地。
謝知方一腳踩在他手背上,打著轉兒用力碾動,聽著筋骨斷裂的聲音,心裡感到說不出的快意。
他將整具身體的重量都壓在腳尖,徐徐蹲下身,壓低聲音嘲諷季溫瑜:“聽說你母親為了保全你,不惜上吊自殺,你說,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如此狼心狗肺,蠅營鼠窺,會不會氣得從地底下爬出來?”
他往季溫瑜紅腫不堪的臉上啐了一口:“就你這德性,還想娶我姐姐?你連給她舔鞋都不配!”
季溫瑜瞧著謝知方高高在上的臉,瞧著季溫璟暗含不屑的表情,只覺天旋地轉,彷彿又回到了六歲那年,趴在泥地里受盡毆打與羞辱的噩夢。
謝知方終於被侍衛們聯手制住,強按著跪在院子里。
太子被他混不吝的舉動氣得直打哆嗦,抱住滿身是血的季溫瑜,急令太監去傳太醫,喝道:“謝知方,你放肆!阿瑜是孤的親弟弟,你打他與打我何異?他素來知禮聽話,等閑不與人起爭端,如何做得出敗人清譽、強搶民女的惡事?你今日這般目無尊卑,信口雌黃,實在是豈有此理!”
季溫瑜在太子懷裡直抽冷氣,神情哀楚:“皇兄明鑒……一定要還我……一個清白……”
謝知方梗著脖子冷笑:“還他清白?誰又來還我姐姐清白?他見色心起,擄掠攀誣我姐姐,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麼可掰扯的?我……”
“夠了!”太子動了真怒,對左右命令,“賞他五十大板,給我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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