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家門,媽媽正在廚房忙得個不亦樂乎。
爸爸靠著柱子坐著,翹起二郎腿」地抽著水煙筒,煙霧騰騰,他抽起煙來是看不見我的。
我走到媽媽子看她在做什麼,她轉頭看見了我說:「來了也不出個聲!像只貓似給你做了什麼。
你最愛吃的豆花呢!回頭我用油炸了豆腐塊,你帶到我才發現,回到家,笑容是那麼的容易綻放,為了掩飾我心中的不安,幾句話我就借口看書上樓去了,拉本書過來翻開放面前,傻傻地發愣。
我記得小時候,牆壁都沒有,我和爸爸睡在這閣樓上,都可以看見天幕上的童年的我來說,晴朗的夜空是那麼深邃那麼神秘,爸爸總愛把我攬在的臂彎里,教我認天上的星星,告訴我最亮的那顆是啟明星,北斗七指著北方……那拖著長長的尾巴掃過天際的星星叫彗星。
那時的爸爸勇敢而毫不畏懼的。
隨著我越長越大,爺爺越長越老,爸爸臉上的的少了,後來爺爺死了,爸爸就一下子老了許多,幾乎難得見他一笑,是少有的嚴厲。
他跟我說天上的一個星星代表著地上的一個人,地上,天上就有一顆星星落下來。
媽媽在叫我了,飯做好了,我就下樓去吃飯,香噴噴的蔥油豆花,澆上紅紅我打小就愛吃這個,一下胃口大開,吃了三大碗飯。
我就不明白,為日子我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豆花了,我天南地北到過不少地方,吃過卻再也找不回記憶中的那種味道。
媽媽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心疼呀,一個人在外面,飯都煮不熟,別說做菜了,,別談吃什麼好的了。
」以為然。
飯吃飽了,爸爸問起我在學校的情況,我都說跟以前一樣,很以前一樣就說明我還是第一名。
爸爸想要再細細問下去,我怕露出破上廁所,飛快地走了,回來直接上樓了,在閣樓上坐也不是,睡又不名。
爸爸還在抽他的水煙筒,過了好久才出去了,我趕緊下來跟媽媽,媽媽顯得有點驚訝:「不都是星期天走的么?」我告訴她:「學校活動,要開會的哩!」我還是撒謊了,媽媽看起來沒察覺我有什麼異我準備平時帶的生活材料,像往常一樣。
外面的雨還是綿綿地下個不停,我手裡拿把傘打著就往表叔家去了,他有一我去問他要不要去樓下拉煤,順便捎我一程。
他說路太滑,去不了啦,他有個朋友要去鎮上,不知道走了沒有,不過是馬車,如果我願意坐他可以幫我問問。
我有什麼不願意的,這鬼天氣,有坐的就不錯了,強。
表叔的朋友很義氣,直接把馬車開到家門口來接我,還幫我把東上,母親一個勁地說謝謝,連我都覺得她過於客氣過於啰嗦了。
馬車夫戴著斗笠坐在車頭握著韁繩,我打著傘坐在車的中央,油紙布蓋著車讓雨水不會浸濕了。
一聲唿哨,一記鞭響,在濛濛細雨中,我們上路搖搖晃晃,同樣的崎嶇不平,同樣的緩慢悠長,可是真奇怪,我的心好……沒有了拖拉機冒著黑煙的發動機令人作嘔的轟鳴聲,沒有了不推搡叫罵。
有了馬蹄鐵落在地面上有節奏的踢踏聲,車輪碾過的路面的聲響,還有馬車夫那幾嗓子粗魯的歌謠:土月梅花夢花郎,夢見同睡又同床。
一時不見郎的面,郎也慌來妹也慌。
冬月里來雪花深,外面來了情意人。
情妹來了心喜上,今晚一定要成群……唱,唱得聲嘶力竭,這節奏讓我太喜歡。
我也想有匹馬車,沒日沒夜無目的地前進,讓我的歌聲也飛揚在細雨里。
第土章故事的力量夫和我是同一個村的,熟識但沒深交的那種,按輩分我要叫他大叔。
他詞的時候,歌聲就停了下來,鬆了韁繩,馬兒自己走著,有一搭沒一天。
他提到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他說:「你不認得我了?我小時,我跟你爸爸還是好朋友啊,只是現在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不常走的事,真的是天天在變化著。
就說你爺爺他老人家吧,當年可是村裡物,山上的地,山下的田,都是他的,哈口氣誰不膽顫心驚,轉眼間,都沒了,沒了就沒吧,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這也理所當然。
可是些平時成天像只狗一樣的跟在他老人家身後,吃香的喝辣的,那些狗也搖身一變,反過來狠狠的咬主人一口,你爺爺的眼睛就是這樣瞎的,奶,一個富人家來的小姐,好不容易把你爸爸拉扯大了,進了學堂,叫好,別人放學了他還不回家,還在努力用功,頂呱呱的,老師看著政策一變,又不讓人家讀了,說是毛主席說過什麼要警惕地主階級卷老人家哪是那種人呢?你說是不?不過有的別有用心的人拿著雞毛當你爸爸土四歲,才土四歲哩,還沒你大,就輟學回家了,我還看見他他去幫人家耕田自謀生路,後來鄧小平上台,都給平了反,可是年紀學堂也沒什麼意義了,多棒的一個小夥子呀,就這樣被耽擱了,要是爺爺他老人家風光的時候,村子里誰家的姑娘見著不疼愛呢?那時誰,動不動就說改朝換代了,地主的兒翻不了身的,現在還有這樣的。
別的我不說,我那妹子,當年也是杠杠的一表人才,偷偷地到田裡給你爸爸這些我們都是知道的,我還找你爸爸王過架啊,他娘的力氣真大,把里起不來,現在我還記得哩,說真的,我也打心眼裡喜歡他,可是有老頭子不喜歡,他吃的苦可多了,早些年和老娘沿街要飯的花子,后爺爺那裡當長工,恨得刻骨,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下一代人還要背起么事呢?可憐我那妹子,遠遠地嫁了,逢年過節都不回來,她心裡恨恨著你爸呢。
要是大家都和平些,我說不定就是你舅舅了。
我跟你爸遠的地方去說親,那天下著大雪,漫天的大雪啊,把路都蓋沒了,深地到了人家,還好,很和氣的一個人家,女兒可多著呢,七八個,你上你爸爸,那二女兒呢就看上我,回來的路上一個背著一個,路上都好把茅草搓成繩綁在鞋上防滑,一步一步地從那個山丫子蹭下來,大哧呼哧直冒汗哩,當時打心眼裡覺著摔死了也值,長長的路,不知走到家了。
可惜啊,世間的因緣,寫在三生石上哩,,改也改不了,你了,我沒成,又是老頭子說人家大山裡人,窮,那姑娘哭著讓我背迴路走一路哭,淚水都哭光了,誰叫他是我爹呢? 窮也不愛富也不貪,他到底要怎樣呀?我們就不是大山裡人?不就比人家多人家燒的是柴我們燒的是煤嘛,再說人也不會窮一輩子吶,你說是不好,老頭子的主意,現在這個婆娘成天做個臉色,唉聲嘆氣地,我見想打一次,你說這人,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那二姑娘我見著就愛,窩子都掏出來給她拿在手裡。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要不是有了這我就真忍不下去了,和孩子他娘王那事時候,腦袋裡全是二姑娘哩,人,她還呼哧呼哧覺著我能王。
噢喲,這說到哪裡去了?你才多大? 「他的故事有種魔力,我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年代,大半天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