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出幾個時間點,供他們去查那些時候我妻子還有那三個狗官,是否出現在同一地點,其中包括了監獄的典獄長室!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時間和地點,全是因為囚犯在凌虐我時,同時讓我看著妻子被他們玩弄的視頻,或是親身在典獄長室目睹的一切。
「嗯,你們最後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楊念何合起手中資料。
「請問多久有結果?還會有第二次的問話嗎?」葉辰宇問。
「我沒辦法回答時間的問題,針對你們指控的內容,還必須進行查證,有需要時,自然會再提調你們。
」「好的,有關於我朋友提供的影片」「我們都看過了,已經列為重要證物。
」「是!謝謝三位長官。
」葉辰宇嫉惡如仇的個性,讓他感覺比我這被迫害者還要興奮。
長達兩小時的提訊結束,我們被領回牢房,對於今天的過程,葉辰宇覺得樂觀,我也感染到這種情緒,雖然還有那麼一點不踏實,但至少已從絕望轉向希望。
接續而來的兩周,我在監獄沒再受到任何霸凌,那些野獸般的囚犯見到我都冷冷擦身而過,連吃飯都不會和我跟葉辰宇同桌。
這樣刻意避開的行為,讓我們更篤信影片證物跟指控內容已經發揮效果,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我跟葉辰宇同房,兩人除了討論與邪惡勢力的抗爭外,最常的話題就是自己的另一半。
他說到自己的女朋友,眼神充滿驕傲和笑意,彷彿就是他的全世界、全宇宙。
他口中那女孩條件優越,對他不離不棄,每逢周六一定會來看他,兩年來不論酷暑颱風寒流,沒一次爽約,而且永遠給他溫柔卻堅定的支持和鼓勵,堅信他無罪、肯定他的正義感。
至於我,也不認輸地說著詩允的好,從我們研究所初識,她就是那麼乖巧溫順,到我們結婚生子,她如何對自己節省,卻努力滿足丈夫跟小孩的需求,但每每說到後來,我就說不下去,只剩掩面啜泣,因為當時那個貞淑愛家的妻子,現在卻變成我幾乎認不得的他只能安慰我一切都會好起來,只要揭發那些禽獸,就會找回幸福美滿。
雖然我很感激他的鼓勵和溫暖,但我也知道有些事再也回不去,就像詩允的身體已經被調教成那樣,而我跟喆喆卻再也沒有男人該有的能力。
兩次之後,他知道會觸及我的傷心處,就避免這種話題。
又過了三個禮拜,囚犯還是不敢動我,但我們的指控也沒有進一步發展,我打過幾次電話回家,好消息是她似乎沒再受到控制,只是一直哭著向我懺悔,因為她替塗海龍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嬰。
面對她激動的情緒,我反而只能安慰,違心說只要是有她真的血肉,我都會當成自己的孩子。
這段時期還有一件比較不尋常的事,就是葉辰宇的女朋友連續三個禮拜都沒來面會。
看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落煩躁,連打電話對方都沒接,我勉強替那女孩想了一些可能什麼緣故之類的話安慰他,他卻強裝笑容說他根本沒有在擔心。
看著原本陽光的大男生,發亮的眼神一日日黯淡,話也逐漸變少,我原本靠著他鼓舞而重燃希望的心境,不知不覺得也跟著低落。
大多時候,他都躺在床上怔怔望著天花板發獃,每天只要放風他就搶著去打電話,但每次也都失魂落魄回來。
我忍不住建議,看他女朋友是不是有家人、同事或閨蜜可以打聽。
他苦笑說他知道能打的電話都打了,那女孩的家人並不贊成他們往來,畢竟天下父母心,誰希望女兒的終身託付給一名受刑人。
至於公司,每次打去她都剛好不在,留言也沒有迴音。
她的幾個閨蜜,剛開始還會接電話,但總是支支吾吾,說很久沒聯絡了,不知道對方近況,後來打去她們也都沒再接。
我完全懂這種要被逼瘋的感覺,只能跟他一樣相信他女朋友沒什麼事,可能只是這陣子心情不好不想接他電話,等到整理好情緒,自己就會出現。
但這樣靠著強迫樂觀支撐下去的我們,也在一封來信后開始崩塌。
當獄警把信交給葉辰宇,他ㄧ看到信封上的娟秀字跡后,竟然激動到手直發抖,無法順利拆開,我見狀立刻上前,幫他將信紙取出。
他盯著那張只寫兩行字的紙,眼睛瞪到最大,來來回回看了至少五分鐘,那樣子彷彿有閱讀障礙,無法理解裡頭寫什麼。
「辰宇、辰宇」我叫了他幾聲,他依舊僵住不動,只有手在微微發抖。
再遲鈍的人,也知道情況不對勁,再不叫醒他,很怕這個大男生會就此痴獃。
「辰宇!」於是我拉高聲音喊他名字,他震了一下,終於回神,但兩張牛鈴大眼瞬間發紅,呼吸又急又粗。
「我可以看嗎?」我小心翼翼問,他沒什麼反應,我就直接從他手裡抽走信紙。
短短兩行的字,我花土秒就看完了,但也知道葉辰宇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因為上面寫的大意,就是她二周后要結婚了,過去兩年因為怕他在監獄情緒不穩,所以一直瞞著他,其實在他入獄后不久,那女孩就已經有了其他人,後面甚至只是短短的對不起三個字就交待過。
任誰看到這封信,都會腦袋一片空白,疑問跟難懂,甚至遠大於遭受背叛的憤怒。
「辰宇,這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嗯、嗯!」他點頭,突然轉身抓住我肩膀:「你也覺得是誤會對吧?這不是甄亭寫的對不對?一定是有人假冒她對不對?不可能是她!她不可能跟別人結婚!她會等我!」他激動的樣子嚇我一跳,隨之而來是後悔自己的莽撞發言,這封信是不是那女孩寫的,從他第一眼看到信封字跡的表情就已確定,但在這種狀況下,我也只能順著他先讓他冷靜下來。
「對,你先冷靜,我們再來」「不!不能冷靜,我現在就要問清楚!我要打電話!」他衝到門前用力拍打鐵門:「長官!長官!我要打電話!長官!」「辰宇,別這樣!先冷靜」我想將他拉回來,但他身強體壯、又在激動的狀態,我用全力也無法扳動他分毫。
幾分鐘后,獄警果然被他的吵鬧聲引來。
「長官!我要打電話!讓我打電話!求求您」第一次看到這正義凜然的年輕人,慌急要向獄警下跪的卑屈姿態,令我整個心又酸又涼。
「嗯!出來吧,也剛好有你的電話。
」前來的獄警冷冷說。
「我我的電話?」他彷彿打了一劑強心針,轉頭髮紅雙目看著我,興奮說:「一定是她打來的!她一定是要跟我說說這封信是誤會!」我只能給他一個點頭微笑,真心盼望如同他說的那樣,否則這年輕人鐵定會倒下,從此一蹶不振! 「走吧!」獄警不耐煩催促,他連聲道歉走出牢房,完全不像我認識的葉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