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思索來,二人此事上實在是利害相關,這寶釵也是為母親思量斷無他意,笑道:" 還是妹妹想得周全,我竟然是個沒心肝的,一心只想著太太如能在探春妹妹處將養也就罷了,卻不如妹妹到底是讀過書的人,知道這故。
既如此,回頭……回頭我在情妃妹妹商議一下,如今園子里打點姑子小主們的衣著一事,越發要緊繁瑣起來,這例外衣著,用色用料,裁事關主子情趣,自是頭等大事,只是妹妹們多是閨閣小姐,年紀又輕,究有限,兩位太太是過來人,就何不讓她們一併操持了,也算報主子的恩……就在西頭怡紅院里設個所在,專管這一事體,妹妹瞧如何……" 寶釵笑道:" 鳳姐姐果然有見識……如此很是妥帖,兩位太太若是閑了,也紅院里住了,若是要回來和我並探春妹妹同住也隨意即可,既如此,上,我看何不取個名字,就叫……' 秀衿館' ,讓兩位太太一併主持就是聽寶釵一點即透,將怡紅院用作王夫人和薛姨媽住所,姐妹同居,一則妹,熟婦雙雙,自然多增了幾分弘晝去臨幸之由頭;再則輕輕一扯,就出這關聯來。
自然也就壞了可卿那日一番安排。
便連聲道是。
兩人又說會子話,寶釵抬頭見外頭黑悶悶得似乎要來秋雨,便起身告辭,一一面道:" 這秋日深了,這場雨下下來,怕就要入冬,卻是人容易凍著,小心身子骨……" 鳳姐便命平兒送寶釵出去。
見天色不早,又想起一事來,叫來幾個丫鬟只管各自帶話給嘉萌堂的奴兒鴛鴦、怡紅院的奴兒晴雯、滴翠亭的奴兒蕊官、奴兒金釧兒都來綴錦樓,說是有事商議。
又特特囑咐了:" 少驚動她們人". 才吩咐完,命丫鬟奉上熱茶來喝,卻見巧姐今日卻早早回來了,進門卻是風跳上炕來,鳳姐便愛罵幾句。
巧姐卻咯咯笑道:" 母親,昨日……你問字,我卻曉得了……" 鳳姐臉色一變,怒斥道:" 你個沒王法的小蹄子,讓你不要亂說,你……難紈嬸嬸了……真是教不夠的沒作養,看我不打死你……" 作勢要打,巧:" 不是啊,我沒敢和紈嬸嬸提,是我自個今日查書查來的……" 鳳姐卻不信,到底心下也挂念,便冷冷問道:" 那你說說,都查了些什幺勞那幾個字……是什幺意思……" 巧姐道:" ……香草……《說文》上講……香草者,蘭也……閹者……割禮一塊兒……我卻不明白甚幺講頭,媽媽你教訓的,我也不敢問嬸嬸。
" 鳳姐心下翻騰起伏,按著這字面解釋,卻不難懂,香草有閹難,說的竟然是來想去那必是指賈蘭有難,如是閹割之難,豈非是有內務府充這等幼齡監之意。
這事體本來就一直在心頭聊掛,如今既然傳來信息,豈非是真了。
也不知巧姐所言,是真是假,若真的讓李紈知曉了,必然是要鬧騰時候哭得死去活來,豈非要兜底揭出自己來,不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孩子說這等話來。
巧姐見母親沉思,卻試探道:" 母親……" 鳳姐壓抑一番心潮,知道和巧姐也說辯不清,又追問一句:" 那頭一句呢?"會卻小大人般沉默了起來,半晌才怯生生道:" 母親……巧兒也是查便是真切……" 鳳姐皺眉道:" 瞎啰嗦啥,你卻說來,這個什幺盛稷什幺的文縐縐是什幺意忽閃著深黑色的大眼睛半日才道:" 書上說……說……盛稷者……璉也。
"色一陣蒼白,上前一把捂住巧姐的嘴,正色怒道:" 罷了……不要亂胡亂找來的幾個生詞……你就一通亂解……" 想想這般嚇唬不夠,想想:" 巧兒……媽近日教你的事,你可還記得?" 巧姐年幼尚不知春情,只是天性聰慧,知道母親所言之事乃是害羞之事,故道:" 記得……母親教導……讓王爺主子高興,是母親也是巧兒,需要……用自己的心性,容顏,身子,換主子的片刻歡愉,是為性奴之道,好好研習……巧兒不是甚懂……只記牢便是" 鳳姐見女兒懂事,卻也知其中羞恥悲哀,饒是她一向肝膽,也不由眼圈紅了,進懷中,摩挲一番,才帶些哭音道:" 卻難為你這丫頭,為娘的在你這哪裡要知道這些……乖乖……今日為娘再教你……昨兒給你看得字,卻了,可曉得,否則要惹來大禍的……" 巧姐卻是乖巧,忙點頭道:" 母親放心,我不提就是……只是……只是…雖然年幼,卻是到底父女連心,這個" 璉" 字卻識的,如何不掛心,正自要問出口來。
鳳姐卻似知她心思,搖頭道" 別問了……巧兒……有些事,早早忘記,是為莫懸心,一切……自然有為娘的周全。
" 巧姐聽了,不由眼圈也自紅了。
這一對少母幼女,勉強哭上一番,鳳姐才讓巧姐去歇息,獃想了半日,平兒,鳳姐才要和平兒說說適才之事,外頭卻傳話進來,金釧兒、蕊官、鴛四人已是奉命過來。
便只能收拾了顏色,在偏房,帶了平兒,喚四人進座說話。
這幾個,如今都是房裡沒有主子的奴兒,除了金釧兒心下隱隱猜得幾分,余不知何事,只是有些疑心。
鳳姐卻是滿面春風,只問了眾人好,才道:喚幾位妹妹來,卻是一樁天大的喜事……主子和我商議了,以後想來也要裡頭,自然主子是各房隨意著臨幸,便是住顧恩殿也就罷了,這若是換卻換了伺候的人,回回都是生手,衣食起居上豈非主子不愜意……故此個最是有容色又最是體貼知疼著熱的,從此不應各房的事,只是伺候主班,不論主子宿在哪房,都要伺候起居……主子親自賜了名位,是為'貼身奴兒' ……我思來想去,才喚幾位妹妹來商議……" 四女聞言,面面相覷,不想竟然是說這等事,不免有九分羞臊欲找個地洞鑽一分畢竟難掩激動,鳳姐見眾人顏色,掃了一眼晴雯,又道:" 自然們都曉得,這卻是園子裡頭等一份的美差事,憑誰也比不了的,連我和小主也比不得,貼身伺候主子,一言一行合了主子心意,雖然身份還是其實自然是比旁得不要緊的小姐姑娘都有臉面,再一層……我們既然都子性奴,說一千道一萬,什幺妃子小主,小姐姑娘,都要……都要讓主……親近上一番才有活路……做主子的帖身奴兒,只怕讓主子……恩的金口說過……自然多的是享用身子的機會……這更是萬萬不敢奢望之自然,這為主子選貼身奴兒,臉蛋身段自然要選上上份者,最要緊的還熱,能讓主子適宜。
我想著……蕊官妹妹是陪過主子的,體段身量主子釧兒妹妹平日就在顧恩殿,也自然是上上份選,晴雯妹妹論起身子顏色里少有人及得上,最要緊是鴛鴦妹妹往日照顧老祖宗都妥帖,如今來照豈非齊全。
今兒喚幾位來,就是說這等喜事。
" 這四女都是妙齡,聽得這等差事不免面紅耳熱。
鴛鴦,金釧兒,蕊官三人卻。
蕊官是被弘晝已經奸過的少女,那日憑身段舞姿,一曲" 蝶舞" 獲得,在顧恩殿里已讓弘晝破了身子,封了奴兒,雖被弘晝奸得也是羞恥,子出身,到底是多得是攀龍附鳳之心,只是自那日龍鳳顛倒之後,弘晝子,也未曾傳喚自己,每每想著園中尚有那幺多國色,又多的是處女未破身,每日也只怕從此難獲弘晝之寵,不想著弘晝居然記得自己,而且是鳳姐推崇還是弘晝親點,居然能有做著伺候起居之" 貼身奴兒" 之份,是喜上眉梢,眼眶裡都快流出淚來,就等鳳姐說完,要跪下行些真切大鳳姐舉薦之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