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鴛鴦,更是別有一番心境難以與人言說。
論根源起來,她本是賈府裡頭,伺候史氏太君跟前頭一份得力之人。
依著賈,凡是伺候過老一輩主子之近身理事的奴才,卻比年輕一輩主子尚更有。
若依著昔日,饒鴛鴦年紀小小,憑是那襲人平兒、司棋入畫、金玉二是賈府三春,薛、林二姝,見了鴛鴦,也是左一句鴛鴦姐姐長,右一聲短,分外敬重。
若論起丫鬟裡頭之姿色來,其眉眼體態之間,上下皆言分昔年元春國色天香之姿容可比,與平兒之端、晴雯之俏、紫鵑之靈、相差彷彿。
若論起權柄來,凡人眷、財帛、紅白兩事、金器銀皿、珠寶要賈母問得,便是這鴛鴦亦過問得。
若論起體面來,便是邢、王二夫人;尤三當家;連同著那璉、蓉、玉、瑞等小一輩的外頭峨眉冠帶,至少明外敬重禮遇。
若論起下場來,雖然畢竟是奴婢出生,終究不敢奢望甚幺等年歲初成,身子體格出落得水靈,亦難免憑著機緣偶運,給哪房哪支搭一番,甚或強逞猥褻姦汙得了身子,做個通房的姑娘也自是有的。
只面的掌事丫鬟,若憑藉賈府之威儀,善討當家人之歡心,便是說個運數竟能配個有體面的管家子侄,放出去就是平頭正臉的夫妻;若是一併運配個遠處的只為巴結賈府的芝麻官吏都是未免有的,若是那時,便是翻。
卻不想賈母早逝,失了靈山依靠;寧榮巨變,難再豪族依仗,一朝黃粱秋夢,王府下三等之性奴禁臠,憑錦衣玉食依舊,卻已經只是供人淫樂之玩物。
這亦便罷了,這鴛鴦也頗知命,深知既然早年為父母所賣,女孩子既奴婢,這等下場也是尋常事,不過是配不得佳緣,覓不成歸宿,只能憑子容貌,顏色貞操,供那一等有體面之男子玩弄洩慾罷了,自己既早為其被賈赦賈璉賈珍賈蓉等不成器的爺們奸玩,能為這天字頭一號的皇家奴,見那弘晝龍驤虎步,相貌堂堂,又自是天家威儀,尊卑所在,亦就然亦是悲戚羞恥,咬咬牙挺過去哪裡又能顧得那許多。
只是待到真得入了園子,才覺著箇中滋味與往日不同。
原來這園子憑你是世名門閨秀、妖嬈少婦、清純少女、便是那上堂誥命、幼齒及齡,原來都一個男子之性奴玩物。
饒弘晝荒淫好色,變著法子往大觀園園裡鑽,鳳,個個都是人間尤物;湘雲、寶釵,哪個不是冰雪妍就;蚰煙,迎春,花樣顏色;更有那一等黛玉、妙玉、探春尚是閨中處子、待罪候著破身說到丫鬟奴兒一層,若比之薛林三春這等人,便是容貌身段可比,自己奸玩這等明珠小姐時快感不可與方,畢竟遜著顏色。
而這丫鬟奴兒一層人物里,主人弘晝眼見不過是隨性褻玩而來,自己跟前又、鶯兒、紫鵑等人,伺候著個天仙般的房裡主子,被主子" 順帶著奸來會便大減。
只看那怡紅諸婢便知,論起來,襲人、晴雯、麝月、碧痕本都丫鬟裡頭論顏色頭一等的,如今主子卻一個沒碰過。
自己這個服侍著老日紅人,如今冷落在嘉萌堂里,竟然越發無人問津了,雖然處子完璧之得周全,只是在這園子里,亦已說不清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今日卻不想,弘晝要選" 貼身奴兒" ,這雖然不過是虛銜,左不過是弘晝變辱玩弄眾美的玩意兒,卻實在給了這鴛鴦這等心高自詡之人一個難望之下陣陣翻湧,本以為自己只是感恩戴德:這必是鳳姐舉薦,看著往日情預留個情由臉面也罷,拉攏個人心布局也罷,自己總不至於冷落在嘉萌著這園子里的勢利規矩,將來若無弘晝垂青,便是不想也知個什幺下場,春夏秋冬,日升月落,必是淪落為哪房小姐姑娘的女女玩物,日夜遭辱凄涼人凌辱更見凄涼,由風月女褻玩分外風月,只怕到時,便是同為奴,卻有弘晝臨幸玩弄過的,也要來凌辱作踐自己。
如今既然鳳姐有這番然是提攜自己之意。
卻不想,這感激之心慶幸之意尚未湧出謝恩感戴之言語來,另一番滋味卻泛又思及,自己若一朝為這勞什子" 貼身奴兒" ,只怕再不能護得貞操,,照料弘晝起居衣食,本就有著性奴的身份地步,自然再也難免遭弘晝,也不知怎得,由此及彼,魂游天外,竟然就思及弘晝撲得上來,摟自撕碎自己的衣衫裙褲,將自己的身子女體看得精光透徹,憑自己的肩頸腰美腿,翹臀玉足,便是一對少女乳兒,也再難免這揉捏逗弄之體感,己下身頂開,怕不得是要淫摸自己的見不得人的私處,自己那私處的粉幽幽花徑、稀疏毛兒,竟然要讓男子撫摸探玩,再到後來……一路胡思,這鴛鴦卻臉蛋兒已經飛了潮紅,竟然氣喘吁吁起來,周圍之鳳姐、釧兒、晴雯、蕊官都先是奇著瞧她,見她的蒼白秀麗的臉孔忽然紅了,幺得,眾人都心有靈犀一般意識到鴛鴦所思何事,這園中本是閨閣禁地,講究的都是人品清白,如今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人事變更,居然難以不憑你凡一百樣,都難逃以色事主,風雲情濃之事。
眾人本都有恥心羞意,竟然僵住了,連鳳姐在內,都一個個潮紅了臉龐,有得遐思,有得痴怨,,偌大個廂房裡,竟然忽得一片寂靜起來。
才片刻,眾人才要奉命跪了謝恩,見鴛鴦似為領頭得,等她舉動,卻見那列團翠綠紗裙,一個窈窕身影就身兒卻搶先跪了下來,卻是晴雯,卻聽她前方,亦不看鳳姐神色,只脆生生嬌音言道:" 回鳳妃的話……我卻是個暴烈性子,凡事不妥帖,也少個耐性,如何能當要緊差事,若是一個伺候不到,說一句不妥當,我獲罪也就罷了……讓了還了得?!若說顏色身子,園子里奴兒輩多的是美人坯子,我並不敢是真要迫我從命,再也不能夠的,了不得……我就一頭撞在這裡也罷,個死字,我看來也都尋常。
若說性奴身份憑主子消受,便是我認了,左子來辱便辱,我忍得了便忍,忍不了左不過也是個死字。
如今要我上桿做這等沒羞臊得事,旁人瞧著便是美差,在我卻難了……只求鳳妃收回另選園子里可意的伺候,豈非兩全?!" 說著,叩了個頭,又抬頭正色還請鳳妃成全……" 自圈入園,誰人聽過這等節烈言辭,一時,不由廳房裡大眼瞪小眼,眾人都。
若知後事如何,請聽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月自舒雯雲雨催 節如冰皎風霜凌 莫道萬物皆造化 貞烈矜傲是小晴 宮·大觀園記】第三土三回:顧恩殿眾美探貴主,偎紅床群芳賞雅卷:hmhjhc/12/18 首發於:是第三土三回:顧恩殿眾美探貴主,偎紅床群芳賞雅卷卻說晴雯只管一腔剛烈,滿口火爆,一番厲聲漠詞,倒說得滿廳上一時都愣她言里言外都還留著三分尊卑體量,奈何這哪句話不是在打廳上眾人的鴛鴦、金釧兒等類,便是鳳姐,也一併掃了進去。
其實自賈府崩壞,算消,秋意正濃,冬歲將近,已是大半年的光景,眾人其實早已漸漸習慣晝性奴,供其淫樂糜悅之立場。
便是連寶釵、湘雲等尊貴身份、神仙般束手認命,俯仰承恩;似晴雯這等奴婢丫鬟,本就是那一等卑微之弱軀、格,即便是在賈府,雖不擔個" 性奴禁臠" 之名份,其實若是哪房爺們本來就是要奸就奸、欲辱則辱之人,居然還有這等一腔憤懣不平,雖然著分寸,有上句" 若說性奴身份憑主子消受,便是我認了,左不過是主辱,我忍得了便忍……" ,到底字字戳心截肺,一時竟廳上沒個人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