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 [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第82節 (1/2)

那只是感覺不對。不正確,不協調。不論他在什麼地方,哥譚如影隨形,像魔鬼一樣不緊不慢地墜在他身後。
伯蒂試過信教、祈禱和懺悔。那似乎是很多同行最終的歸宿——如果他們沒有死在任務和仇人手上的話。在最開始那稍微起了一點作用,然而更多是因為他能滔滔不絕地向人講述自己的過去,而不是因為他的信仰逐漸堅貞。
這一嘗試終結於第六位神父的好言勸慰。
那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神父,皺紋密布卻不顯衰老,體型清瘦卻不顯單薄,雙眼秀美如駿馬,哪怕垂眸也神光爍爍。他聆聽的姿態溫和沉靜如活著的神像,出言安撫時低啞渾厚的男中音簡直能探入每位聽眾的心靈。
伯蒂並不是沒有感到安慰,恰好相反,這位老神父真正地讓他感受到了上帝的博愛,他堅信這位久經風霜的老神父確乎是某種聖靈的化身,凡世間的一切罪惡都會在坦白后被寬宥諒解……只要是真心懺悔。
問題在於,伯蒂對自己做的事沒有絲毫的良心不安。
另一個問題在於,伯蒂根本不同意自己死後要下地獄。
雇傭兵的工作是為僱主干臟活,神父的工作是聆聽懺悔,上帝的工作是原諒所有人並因此讓所有人上天堂。怎麼能在信教之後才發現還是會下地獄呢?這未免太不講道理。
你總以為神會講道理。
別怪伯蒂輕信。他從未和神打過交道,他熟悉並且近乎於神的只有隔壁大都會偶爾來哥譚串門的超人,而眾所周知,超人慣來是很講道理的。
不過坦白地說伯蒂對下地獄這事兒沒什麼意見。
真正讓他放棄的原因是,在這位老神父之前,聽他懺悔的五位神父均在伯蒂勤勞的拜訪中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既然上帝不講道理,而自殺是需要下地獄的罪行,那麼至少現在的地獄里有五位能夠聽他講話的神父。
假若這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把地獄變成天堂,伯蒂就不知道什麼才是了!
同僚眾口一詞,都說信教總是對現狀有些幫助,如今果不其然。伯蒂對自己得到的結果非常滿意,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設法殺掉了老神父。
臨死前老神父情真意切地向他懺悔了自己的罪行,伯蒂怪高興——他動手前就查過了,老神父犯的罪大部分在晚年,而且和年紀尚小的男孩相關,但在懺悔時老神父只提到自己早年從軍時對異族製造的屠殺和凌虐——老神父沒有誠心悔過,因此伯蒂猜老神父也是要下地獄的,但也說不準,也許老神父是希望上帝能親自聆聽他的懺悔,亦或者上帝對罪行自有一套凡人不可揣測的標準。
等伯蒂下了地獄會去找找老神父的蹤跡,這是他為自己預留的地獄驚喜。
這是他最後一次親手殺人。送老神父去見了上帝后,伯蒂立刻啟程,踏上返程的旅途。
暌違已久的家鄉啊,迷霧繚繞的哥譚,她難道不是位青春不朽的絕世美人嗎?
他的人生就這麼回到了原點。
伯蒂喘息了一下,忽而清醒過來,卻彷彿只是更迷糊,因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很快咳出些哽在體腔內的粘稠液體。好多了,可以呼吸了。既然可以呼吸,血液似乎也開始流動了。
他的肢體似乎突然有了力量,能夠撐著龐大的身軀站起來了。
他站得並不穩,也無法拖著身體移動,因此很快就放棄了這種移動方式,四肢像蝸牛的觸角般緩慢回縮,而皮膚則飛速鼓起,形成環狀肌肉般的結構。半透明的皮膚下是鮮艷而渾濁的膠液,彷彿未凝固的蛋白中包著一泡黃膿紅血的混合物。
伯蒂蠕蟲般扭了扭腦袋,筆直地向前爬動起來。
這條路唯一的出口就在前方,那兒燈火如瀑,歡呼和笑聲空幻如歌。
第96章 第三種羞恥(27)
在瘋狂的人群中,唯有福爾摩斯是清醒的。
地上的紅毯已經開滿了腐敗的花,花朵如拳頭大,形狀宛如一顆顆不規則的寶石,但寶石上覆蓋著古怪的綠色粘液和白色斑紋,融化的燭蠟滴落在花葉上,又為寶石平添一抹艷紅。
它們看起來甚至很美,卻無疑是屍體與死亡的意象。福爾摩斯不禁好奇是否只有自己看到這一幕——華生顯然是沒有看到的,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表演中,正隨著陰影中扭曲的人形一道鼓掌和歡呼。
此前他已經嘗試過用各種方式呼喚老朋友,包括給華生響亮的一個耳光。所有嘗試都沒有取得成效,於是無事可做的福爾摩斯短暫地觀察了一下華生的狀態。
從外表上看,華生相當正常。
他的雙目明亮,神態雖激動卻仍沒有癲狂之感,四肢靈活,行動如常。但任何舉動都無法引起華生的注意,彷彿他連靈魂都被攝入到表演之中。
桑西先生已經離開了,在這詭異的表演中,只有他一個人置身其外。福爾摩斯不禁感到寒意湧上身體,甚至有些拽著華生拔腿就跑的衝動。
阻攔他的是常年破案所積累的經驗。他已經和桑西先生說過話,對方的言談舉止都充滿理智,或者至少是有邏輯的,對方的現身似乎也有著某種目的。
樣本只此一例,因此不能確定是否所有類似桑西先生的存在都同他一樣……不,一定是他忽略了什麼。
福爾摩斯沉思著,在他被人和非人廣為稱讚的頭腦中檢索著,直到他最終回想起郝德森夫人。正是郝德森夫人給了他們邀請函,也正是郝德森夫人得到邀請。
啊哈。量子力學。
福爾摩斯想知道這是某種約定俗成的固定說辭,用來安撫像他這樣固執地尋求某種真相的人。
一陣穩定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福爾摩斯轉過頭,而愛麗絲悠然自若地行走在潰爛的花朵之間,對上他的眼神后,還朝他微微點頭示意。
“郝德森太太。”福爾摩斯問好道。
“愛麗絲。這是我使用最久遠的名字,大概能算是我的真名。”
“想必您也不是人類了。”
“我差不多是。”
“為什麼我竟沒有發覺過呢?您在隱藏異常這方面做得並不好,但今天之前,我從未朝著另一個方向想過。當然,我確實不常往神怪的方向聯想,但即使是我也會在前所未見的未知事物前有所動搖。”
“為了你好,歇洛克,我稍微對你的注意力做了點小手腳。請放心,這對您的頭腦和身體都沒有任何副作用,只是一點類似於魔術的手段,轉移了您的注意力。”
“您是指——”
“案子,歇洛克。”愛麗絲提醒他,“一個接一個的案子。你以為是誰讓世界各地的人跋山涉水來見你?是誰在黑夜和霧靄中保護為你搜集信息的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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