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緘踏入院欄內,他深紫色的眼睛眨了眨,其中的豎瞳似有剎那間失真,在接觸到殘破的廢牆時出於激動而收縮起來——他快步走近了那一塊倒塌的牆體,它來自原本完整的房屋結構,這裡似乎發生了一場有些激烈的打鬥,因而一部分牆壁坍塌了。他伸出手一點點搬開磚塊,動作乾淨利落,很快就找到了一部分破碎的瓦片,上面還殘留著藍色的黏液,它絲毫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乾涸,反而保留著它刺鼻的氣味,手掌輕輕一扇就可以嗅到。
難怪…難怪要刻意讓牆體塌向這邊,哪怕丟掉瓦片,摻雜了屍油的藥液氣味是沒辦法掩蓋的。
當初處理這些東西的人也是心慌則亂了,他甚至因為太過焦急而忘記了這片保留著證據的遺址,似乎也沒有人再來管它,說不準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醜聞,如果深入挖掘反而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索性就擱置在這裡,等個十年八年再處理也不晚……
看灰塵的堆積程度,應該是封鎖了很長一段時間,難怪也可以被稱作千華宗最安全的地方,畢竟根本不會有人想到這裡、更不會想到這裡住著一個“中低級魔族”。
緘僅僅取了一小部分黏液收入囊中,又將瓦片歸到原處,他伸手結法,那些被他觸碰過的、被移開的磚牆廢塊之間竟然流轉起細密的電流,而這些電流很快形成了一個法術力場,砂石浮動其中,又在他的操縱下還原成最初的狀態。
他剛放下施術的手,大門驀地被人“砰”一聲推開,本就老化的木門撞上兩側的牆壁,歪歪斜斜落下地上。緘冷靜地抬眸望向門口,卻是風替主人叩門,那人姍姍來遲,衣袂還裹著風聲。
“先生。”沉初茶立在門前拱手,“此院落實在過於破舊,還望能允許我等收拾片刻再供先生居住。”
緘眯起眼笑了笑,不多言,只是緩緩側身讓出一條道路,沉初茶便低著頭匆匆走進院落,二話不說就開始用法術清理地上的廢墟。緘自知這個時候還滯留在此似乎頗有不妥,便施施然退出門去。
那個孩子啊…他彎起眼仁,眼底卻沒什麼笑意。
沉初茶在路過青年的一瞬間總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可再怎麼熟悉也抵不過此刻他內心的焦急:直到沉灼槐告知他緘此人的信息后他才猛然想起,這個被捉姦的院落因為席紹雲的醜聞被秦歸一下令封鎖至今,他曾經在那裡留下的東西一時無法取出,後來事情繁多便忘卻了,如今若不是沉灼槐,他根本不記得那個院子底還埋著他給席紹雲下的咒!
他假裝收拾廢品,實則仔仔細細打量了院子整整叄遍,再叄確認沒有東西被動過,心頭那塊石頭才總算落了地,那個魔族也是個心思細膩的,竟主動退了出去,難怪白辛仁遲遲才將白清延召回來。他定是料到縛殺察覺了什麼,卻也不願放棄手上的關鍵線索,貪得無厭,呵…
毀掉了關鍵證據,他心頭也愉悅起來,對整個院子施了個凈塵術便大步流星走出院外,緘還在一旁候著,他的臉上始終是處變不驚的微笑,看上去十分的愉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已如同樊籠之雀,再難有自由可言。
出於方才一剎那的熟悉感,沉初茶信口道:“你長得可真像我一位故人。”他倒想看看,一個拋給他的、拉近距離的機會,眼前的青年會不會好好利用。
緘低頭扯了扯嘴角,“原來女媧造人也會有重複的製品。”
“你就不覺得自己可能認識我?”沉初茶愈發覺得眼前這個魔族的神色和儀態有些熟悉,可怎麼也想不起來,畢竟這樣出眾的容貌,一定會在他的記憶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很顯然,他沒有相似的記憶。
緘難得沒有接話,他沉默的間隙里,沉初茶仔細搜颳了一下心裡可能的人選,猛然僵住了身體:分明五官上沒有一絲相似,可他的氣質卻和那人像了七八成…不,他或許更有聖人的風骨,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的淡泊從容,從容中有著那個人的影子。
難道這醫生做久了,真就和修仙問道般養性?
再說,他居然叫“緘”…難道這其中又有什麼機緣巧合嗎?
可惜他和那個人的見面也不算多,對他的印象也就幾個片段罷了,況且他本身相貌只能說周正,哪有這般美得不似凡人呢?如若將他放入千華宗那群廢物里,指不定會被玩壞成什麼樣呢。
…也罷。沉初茶甩了甩袖子,不再介意於他的緘默,此時他更想搞清楚自己那位胞弟的心思,在破解遺物這方面他們之間可謂天衣無縫,但在其他任何一件事情上,他總能感受到這個人的古怪,好像他對孟溪東也是這樣,狂熱追求一些事情的人總是能讓他感到不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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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無獎問答,猜出來也不告訴真相的那種,緘的身份(種族?職業?身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