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敞開著,聲音再無阻攔地傳出來,隨著風飄遠。
伏湛目眥欲裂地盯著身下面露不屑的青年,蛇牙隨著他唇瓣張闔而若隱若現:“你是——故意的?”
“是。”沉灼槐微笑著,“不然對付你,還真是有些麻煩。”
“小魔王,經過一次毒發,你的力量又進入衰退期了吧?是不是什麼都感知不到了?沒關係,這很正常,再過不到兩個月,你就可以壽終正寢了,是不是可以鬆一口氣啦?”
“這個時候的你不該知道這麼多...你早就不是傀了,現在的他在哪裡我無從知曉,但你——你一定就是那時出現在她身邊的人,對吧?”伏湛沒有收回箭矢,而是把它對準他的喉管,“我殺不掉你,但我可以讓你一遍又一遍承受死亡的痛苦...”
沉灼槐嗤笑一聲,彷彿上頭的是一位病入膏肓的人般,滿不在乎地搖搖頭,“可我習慣了死亡。”他沒有承認他前面的話,因為伏湛的心裡早有答案,他又何必要湊上去呢?說是僥倖也好、狡猾也罷,他無意繼續壓制著血脈同他過多廢話。
“...你當真對她做了那種事?”伏湛一字一頓。
沉灼槐大笑:“那是當然!既然她的處子之身不是我的,趁她睡去多姦淫幾番又如何?不過是女人,多操幾次便操熟了,屆時你再想挽回也難,她連你的命根子都不認!哈哈哈哈...”
他的笑驟然斷了聲,是伏湛毫不猶豫地把箭頭扎了下去、徑直洞穿了他的頸骨,可那處很快便生長好,硬是把箭矢給擠了出來。沉灼槐瞪大眼睛,猶如死不瞑目的惡鬼般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的聲帶沒有完全癒合,聲音猶如被砂紙打磨過:“我還以為你有多高尚,不過也是個卑劣的偽君子罷了。我可以大膽承認自己的淫行,也能坦然接受她的殘缺,可你呢?因為我把她翻來覆去奸了個遍,你就厭棄了?把火氣撒在我身上,還不是因為你只想逃——”
又是一箭。
這次他緊緊握住箭身,手掌因為過度用力而劇烈顫抖著,青筋暴起,變色后的瞳孔鋒利如刀,“她從來都不是殘缺的,沒有女子會因為失了所謂的處子身而殘缺,這一切都不過是你自作多情...你站在所謂的道德制高點上,以此對她加以批判,又將自己的妥協美化成接受,真正偽君子的、是你...!”
“那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呼吸略有些困難,沉灼槐握住了喉嚨上方的那一截箭矢,“你不過也在自作多情,覺得自己是在替她行道......咳咳…可你又怎麼知道,她不是爽在其中呢?”
他話罷,握著箭身的手腕一旋,竟直接將箭矢攔腰折斷,伏湛略一後退,他便藉此貼牆站起來,又把喉嚨里的那一截給抽了出來。
“呵......呵......縛殺,關於我是誰,你就好好猜吧,反正到死你也不會明白的,哈哈哈哈哈……”
他大步流星地踏著月色離開,留下一地狼藉和沉默的黑蛇。伏湛垂下眼,手掌緊攥最後那一小段箭,他想笑,因為沉灼槐狂妄自大的話語,可他笑不出來,風很大,它們可以和黑夜一起掩蓋很多東西:腳步聲、足跡、軀體…也會帶來危險。
她這樣冒冒失失地跑出去,不知道會遇上什麼。這樣想著,他連忙從床頭的抽屜里取了把短匕匆忙出了門,由於熱感和震感不再有用,他只能先去她的房間看看再出村去找,可沒走幾步,他就被暗處的一隻手扯住了衣袍。
誰?!他立即反手把人抵在暗巷的牆上,匕首映著雪光,雪光照亮那人的五官,鼻尖紅紅的、眼眶也紅紅的,像是被嚇得夠嗆。
“臨淵...”
“噹啷”。是匕首掉落在牆邊的聲音,他怔怔望著眼前揭開斗篷的少女,唇瓣蠕動半晌沒能出聲。
“...我...我送你回去...”他低下頭,磕磕巴巴地說。
顧臨淵又氣又好笑,雙手捧著他的臉,惡狠狠地問道:“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以前是,現在沒有。”
“那讓我恢復記憶呢?也是你的手段嗎?”
“...是,我確實想讓你儘早恢復記憶,因為時間不能再等了...”
“等不及什麼?”
“沉灼槐沒說錯,我快要死了,”伏湛蓮灰色的眼眸望著她,死亡帶來的恐懼並沒有存留在他的眼眸中,更多是一種坦然和平靜,“在我死之前,我希望能讓你有一個安全且幸福的去處。”而不是糊糊塗塗地、任人擺布地活著。
“這算是對於利用我的虧欠嗎?”
“不。”伏湛凝視著她,嗓音顫抖,“這是我的愛。”
他渴望得到又渴望擁有的、來之不易又得之已晚的愛。
他在壓抑、那些奔涌的情緒,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解釋、去改變,可最後只有長久的沉默,變得只剩下嘶啞的氣音:“我已經不奢求能夠得到你的原諒......”
“那就吻我。”
他一怔,劇烈收縮的眼眸里盛滿了不可置信。
顧臨淵哽了哽,她覺得自己此刻一定是瘋得差不多了,被此前的震驚和而後的憤怒給燒壞了腦子,竟對著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男人這樣說話,“那就吻我吧、抱我吧...”
讓她就這樣沉湎在他的溫柔里,再也不要醒來了。
——
作者嘚吧嘚:我就是腚級發糖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