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偷聽並不是一件好事,但顧臨淵實在耐不住內心的好奇,她貼著牆角往門帘里偷偷摸摸往裡看,卻什麼也看不見,彷彿光線都被隔絕在外,她心下瞭然,又試著延伸自己的聽覺,可惜也是無功而返,所有的一切都在司樂轉過身去的一剎那銷聲匿跡——這分明是一個加固過的雙重結界。
果然還是留了一手。顧臨淵咬緊下唇,她早晨因為窗外的響動而驚醒,下意識抬頭向窗外看卻發覺綺妙鬼鬼祟祟地從鎮口回去,高叄學生每天六點起床還能保持清醒地早讀一小時的能力令她反應迅速地收斂氣息,裝作沉睡的狀態,直到他的腳步消失在拐角。
這麼說綺妙所謂的值勤都是假象……他若是遺留了什麼東西在家裡,斷不可能這樣畏畏縮縮地跑回去,也許今天或者明天……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顧臨淵心下一陣慌亂。如今她的修為並不高強,不斷煉化縛鎩留給她的力量,加上秦溫傳授的修鍊方法,總算能達到築基初期,可這點力量連綺妙的手指頭都敵不過,再加上禁術如今根本不可能使用,萬一出了事她就只能當炮灰。
如今什麼也探聽不到,她心中的不安感更是如漣漪般擴散,久久不能平靜。
見門帘內沒有反應,她躡手躡腳地退出房間,這才沿著路回到自己的客房裡。一路上的行人都是些半生不熟的面孔,她一一掃去,他們神色自若,也並不像是如臨大敵的狀態,她又遇到了那個最開始嗅出她氣息的小犬魔,小孩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又蹦蹦跳跳地跑遠了。
…就你媽離譜。
她無端聯想到兒時被一個院子里的孩子們給孤立,他們說什麼也不讓她聽見,總是在背地裡喊著羞辱性的外號,而她那時懦弱又膽小,只能躲在被子里哭個痛快。如今她也是這般憋屈,頂多是口上逞點風頭,根本沒辦法真的去逼問他們這些消息。
“臨淵,你在想什麼?”
少年的聲音是她陌生的聲線,可語氣卻像極了曾經某個在她身邊佇立的男人,顧臨淵頓時打了個戰慄,下意識地退步回身擺出格擋的姿勢,可她的手腕在瞬間被人反握住,那人伸出腳往她的鞋跟一抵,她的身體重心頓時后傾,直直往床上倒去——
“你!”柔軟的唇瓣將她的驚呼堵回喉嚨里,少年沉重的身體壓上她的胸前,那人細細舔吻著她的唇,綠色的雙眸里倒映著她由錯愕轉為憤怒的神情。
“臨淵…”良久,他鬆開鉗制住她肩膀的手,笑容都在身體投下的陰影里變得陰惻惻,“你還記得嗎?這套回身格擋的招數,是那些趕路的時日里我教你的。”
沉、灼、槐。
這個b化成灰她都認得。
“你他媽還能借屍還魂?”顧臨淵逆著光打量他的五官,比之前面具下的模樣要嫩了些許,那雙瑩綠色的眼眸更是澄澈透明,彷彿他依然是單純善良的少年郎。可方才他的手勁甚至比往日還要大,事實就是她哪怕有了道修的身體也覺得肩膀快被擰下來了,如今若是再被他抓一把,那估計得脫臼。
她不能生氣,這個b看起來是加強plus版本,如果她的語氣稍微過激了一些把他這個怪脾氣給激怒了,保不準會不會在這裡大開鎩戒…畢竟他的實力還是擺在那裡的,之前是她自以為兩人捆綁才敢那麼放肆,如今手頭沒有對抗的資本,斷不能跟他起正面衝突。
“是,我太想你了…你知道嗎,這些時日里我一直在尋找著我的容器,最終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所以現在,我找到了你,臨淵,你不會知道我有多辛苦。”沉灼槐深情地撫摸著她的臉,又忍不住吻上去。這次顧臨淵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扭過頭,他的唇印在她耳側,又順勢開始吮吸她的耳垂,她一陣反胃,差點沒把午飯給嘔出來。
“你他媽能不能好好說話?”她忍不住皺起眉,“別跟個狗似的好嗎?”
媽的,真正的狗勾請參考蔚卿。
“我可以做你的狗,”沉灼槐低聲道,“因為你拯救過我,你就是我的主人…主人,可以和我做愛嗎?”
這他媽有病吧?幾把有病?精蟲上腦?
顧臨淵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乾笑道:“多謝你的賞識哈,我現在可是千華宗知名通緝犯,沒心思打炮,我(他媽)謝謝你。”
“可我那麼愛你…我為了愛你失去了原本強大的身體,被迫變成了那種聲音,現在我終於回到這一次輪迴的身體里,可他變得那麼羸弱,我甚至不能用它來建造一個全新的、屬於你我的世界。”沉灼槐的眼尾下壓,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我那麼愛你,為什麼你不能愛我?”
“我說停停,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想著毀滅這毀滅那的,而且要毀滅你就自己動手啊,為什麼要驅使你的弟弟來干這種破事背這口黑鍋啊?”顧臨淵皺緊眉頭。
沉灼槐精緻的五官僵硬片刻,很快又恢復到那副運籌帷幄的模樣,他的手指輕輕撫摸上她的唇角,嗓音溫柔地像是在對初戀情人念頌青澀的情詩,“我知道你想要探究什麼,我可以告訴你,都可以,只要你說一聲我愛你…。”
“你媽逼。”
又是那種陰惻惻的笑聲,沉灼槐的手覆上她本就疼痛難耐的肩膀,威脅意味地碰了又碰,“我可不是沉初茶那個天才,我是怪物、是這個世界的夢魘,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