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每天就像填鴨一樣開始了兢兢業業的投喂,一天八頓,還必須都得是好東西,肉蛋油糖奶製品。
去年被太后帶去湯山時,聞蘭因就遭過一次“罪”,如今屬實是噩夢重現了。
聞蘭因畫面里盡情宣洩著自己的情緒,甚至直接就畫了只被不斷填飼料的鴨子,有氣無力的,連嘎嘎的不屈叫聲都發不出來了。他能感受到楊太后發自肺腑地喜歡,只是伯母的這份愛太過沉重,他的胃消受不起。
絮果知道自己不應該笑的,但……蘭哥兒畫的真的太好玩了。然後,在給小夥伴的回信里委婉表示:“我現在認字了,你懂吧?”
雖然絮果認識的字還不算太多,但也沒必要畫畫了啊。
聞蘭因:“!!!”
……
在絮果忙著和聞蘭因當筆友的幾天後,連亭得知了他家隔壁的聞小二又開始大張旗鼓地在找他姐。
倒不是說聞小二以前就放棄了,只是如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變得更加高調了。
連亭帶著情報下班回家時,正看到不苦在衚衕里和牛車吵架。是的,牛車,不苦最近不是有錢了嘛,就馬不停蹄的換了一輛新車。不過他沒選馬車,而是選了據說拉著更穩當、還是三清悟道同款的牛車。
想也知道的,牛車穩當歸穩當,但是它慢啊。
平日里一炷香就能回來的車程,今天硬生生耗了半個點。就這最後還沒走回家,牛車剛磨蹭到巷子口,不苦就實在是受不了了,索性下車自己走了回來。
還被在衚衕口下象棋的老爺子們好一頓嘲笑。
大師越想越氣,越氣越想,等牛車慢悠悠的回來后,他就開始和它吵架了。連亭覺得這純純就是酸甜苦辣他閑的,目不斜視直接走過。
卻不想還是被不苦給訛上了,他想和連亭換匹草原進貢的名駒,好明天去和衚衕口的那群老頭炫耀。
“我憑什麼和你換啊?我是你爹?”連亭嗤笑。
不苦非常能豁得出去:“你可以是。”
“……”連亭懶得搭理這個厚臉皮,轉移了話題道,“哦,對了,聞小二他姐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覺得人大概率沒事。”
“啊?不可能啊,小二上午還去報官了呢。”不苦今天會坐牛車出門,就是為了捎他去衙門。
連亭搖搖頭,對不苦道:“我們別管聞大娘子到底遇到了什麼,反正她在被追殺,對吧?那麼,我們假設在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鬥爭后,她終於暫時性的找到了一處安全的落腳地,藏了起來。那麼,她的下一步是什麼呢?”
不苦:“給家人報平安?”
“對。”連亭哄兒子習慣了,最近說話總有點循循善誘的調子,“但那些盯著她的人,肯定也會派人盯著她弟,對吧?我們這裡假設有一部分追殺她的人,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哪怕沒人知道,她也會小心為上。那麼,在給弟弟保平安的時候,她還會叮囑什麼呢?”
“不要暴露咱們的聯繫,最好誤導別人以為你也還不知道我的下落……”說道這一步,不苦已經不需要連亭在解釋什麼了。
怪不得聞小二突然如此高調,但在今天他送他去衙門時又對他說,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他還以為聞小二是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原來是在委婉提醒他不要再浪費精力。
“那沒事了啊。”不苦鬆了好大一口氣,只為朋友感到開心。
連亭也很開心,因為城門口兵卒最近幾天的口供,也已經一併送到了他的桌案上。從無數雜亂的進城人員信息中,他篩選出了最可疑的那麼幾個。
這裡面到底哪個屬於聞來翡呢?連亭勾唇,他真的很好奇聞來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也就在這個時候,今天早早寫完功課的絮果,獻寶一樣地跑了進來。他手上端著一個小木盆,盆里放滿了各式各樣圓潤的寶石,既平滑又好看。
這些寶石都是從他阿爹的庫房裡找出來的,親自挑選,一一洗刷,把它們都變得閃閃發亮
“怎麼了?”連亭順手就接過了兒子的木盆。
“我想吃石鏊餅啦,阿娘說阿爹也會做。”絮果也是今天在看見這些漂亮石頭時才想起來的,“阿娘做得最好吃的就是石鏊餅,我每次都會幫阿娘把漂亮的石頭一個一個洗乾淨哦。”
廠公大人彷彿都能看見,小小的絮果在江左滴水的屋檐下,乖乖坐在竹編的板凳上,一左一右擺放了兩個小木盆,一個裝水,一個裝石。他低頭彎腰,拿著鬃刷,開始認認真真挨個清洗。
晚風習習,吹過粉牆黛瓦,絮果舒服的像小貓一樣眯起了一雙眼睛,滿心期待著香氣撲鼻的餅子出爐。
作者有話說:
*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出自明末清初的《笠翁對韻》。
*酸甜苦辣他閑的:來自大老師的碎嘴子。
*石鏊餅:就是石頭餅啦,在山西、陝西一代地區比較流行的傳統麵食。
第45章 認錯爹的第四十五天:
“阿爹,我們晚上吃餅吧。”
“但是今天太晚了,來不及做了呀。改天吧,好不好?”等你爹我真的學會了。
那一刻的連大人,雖然看上去還挺遊刃有餘的,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到底有多慌。幸好他兒子很乖,沒有任何疑問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連亭摟著傻乎乎的兒子心想著,這麼好騙,以後長大了可怎麼辦哦。
然後,極其擅長騙人的連大人,就在隔日白天馬不停蹄的去問了一圈身邊的人,石鏊餅是什麼,怎麼做,有人會嗎?幾乎每個人都是一臉茫然,連聽都沒有聽過的那種。連亭一連問了兩天,才終於在一個晉地出身的閹黨口中問道,但他知道的其實也很有限,畢竟他並不愛吃。
“乾巴巴的,沒什麼味道。”那個朝臣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揣摩著連督主的表情,好隨時轉變口風,“不過,也有可能是下官家的廚娘不善此道。”
連亭正想問那你知不知道比較擅長這個的廚娘,下朝路過的廉深廉大人就一臉懷念地插話進來:“好巧,我也有緣曾經吃過呢,這石上燔谷的味道我還覺得頗為不錯。不過得吃剛出爐的,色澤金黃,甜而不膩。”
胖胖的廉大人少時不僅好看,還很年輕氣盛,用他如今的話來說就是根本不懂為官之道,曾因得罪上峰而被貶去晉地的某個小縣為官,石鏊餅正是當地的主食之一。
為帶動當地民生,廉大人很認真的考慮過對外推廣石鏊餅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