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世子妃(翁媳) - -63姑NN

-63姑奶奶
虞國公也阻止嚴青出城,現在天氣已經嚴寒,不時落下的一場小雨Y冷入骨。
“你做到這份兒上就足夠了。”
局勢的發展很多是不受他們控制的。
就像當初想給世子機會讓他親自出口惡氣,因為五皇子的攪局,她強勢插手,也因此與情樓有了牽扯,引來了信王這個敵手。
他們以為信王再懷疑也不至於直接捨棄情樓,畢竟它只是直汽,換個心腹,情樓依舊能繼續為他所用。他們需要防備的是信王針對虞家的根上出手。
可信王第一步砍掉的卻是情樓,一出手就讓情樓再無容身之地。她無法冷眼旁觀,想到撼動信王的只能是比他更高之人,卻因此把局勢引到了帝王面前。
以至於情樓不再是信王與她的相爭,已經融入國事里,進入朝臣的視野和議政中,不再純粹。
而她又不想娼妓合法化,一步步發動輿論,現在局勢已經深入到可能動及國法的根本上。
太深了。
她也把自己陷在了危機之中。
“都到這一步了,我怎麼可能放手不管?”嚴青堅定地看著他,等欽差在各地抄家的信息報送到皇城,更多大臣就該看明白這一場鬧得紛紛揚揚的事件背後的政治意義[21]?。
那時候誰還爭,誰還議論女子不入娼門的其他可能?
她眼底有了几絲血絲,她或許已經好久不能安寢了,反覆推演,反覆“調兵譴將”,她是持棋者,動的是各懷鬼胎的人心,撬的是國之根本。
但她沒有疲倦,是精神的,堅韌的,決絕的,因為與他對峙,一滴眼淚滑下來。
虞國公心裡一顫,抬手給她擦掉眼淚。
嚴青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欲推開他。
虞國公強硬地把她抱入懷中,這件事她太投入其中了,把自己深陷危險中,這很不好:
“官妓就是官妓,情樓就是青樓,二者根本不可能混淆。你也忘了嗎,皇上不會憐憫青樓女子,不會想給她們什麼保證,情樓是用完就該扔出手的腌臢。”所以,就該悄無聲息地消滅在皇城裡。
是她的堅持,和帝王心裡也犯怵的青史留W名,才讓局勢拖延到這一步。
原本不就是想拖到抄家消息傳開后,娼門合法化不了了之嗎?她為什麼一步步脫離了初衷,也生出了貪念,想給那些人爭取脫離娼籍?
嚴青最初的念頭,確實是讓情樓的姑娘,發揮她們最擅長的優勢,如何美的風情、媚的淋漓盡致,如何魅惑男子死心塌地、神魂顛倒……的技巧,傳授於婦人,從而在內宅之中求得立足之地。
但很快,她就發現這還是y道,是小道,無法宣之於口,無法宣揚於世,縱使有女子心裡蠢蠢欲動、躍躍欲試,但有幾人敢如她一般出入情樓?
嚴青不服,卻不得不考慮當下女子深受婦德荼毒的思想,太過漂亮、太過妖嬈風情是不配為正婦的,明明是女子最美好的形態,卻不能大行其道,只因為這種美,會讓男人陷入溫柔鄉,誤了正業,可笑!
但嚴青不能否認這種可笑的念頭就是當下絕大多數人的想法,柳茹兒之於當年的她,難道不是?
所以情樓的立足之地,得另尋出口,像她們對育嬰堂的善舉一樣,能動容感化世人,能觸動他們的憐憫。
“你現在是連我都不想開口說實話了嗎?”
“……”嚴青抬頭看他。
虞國公輕撫她臉頰:“青兒,你我一體,雖無夫妻名分,但是夫妻之實,你該相信我。”
嚴青嘴犟:“……你還忙著朝事……”查抄哪是一句話的事,他也忙得眼底泛青,雖然還有別的緣故,但她又不是不關心他。
“朝事再忙,你的事我不可能不放在心上。”虞國公抬起她下巴讓她看他,“告訴本公,你還策劃了什麼?”
他想從她的嘴裡知道,那是屬於夫妻的坦誠:“你不會不知道官妓存在的原罪,為何還蠱惑內婦妄想得逞?”
嚴青抿嘴:“……”
“青兒。”虞國公低頭靠近她頸窩,“姑奶奶~”
嚴青心一顫,捏住了拳頭。他的聲音絕沒有年輕男子的清爽青春,是屬於成熟男子的溫厚低醇,平日聲音都壓得威嚴肅穆,此刻低低啞啞在她耳邊叫她“姑奶奶”……
虞國公束緊她的腰身,手臂有多用力,聲音就有多繾綣,清冷的啞啞質感,呼吸間的喘息,就像那事的時候,埋在她頸窩裡沉重又黏熱的噴薄。
嚴青難以啟齒地動情了,咬唇才說:“……你使詐。”美男計,虧他也做得出來!
虞國公低笑,抱得她這麼緊,也很考驗他的定力好嗎,何況她頸窩裡的香氣更濃郁些。
他忍不住,也沒想忍地親了親她的耳廓:“……青州碼頭那邊出了點事,需要我親自過去,來回三天,告訴我你的安排,不然我走得不放心。”
嚴青輕嘆:“……不是想瞞著你,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說說,為夫為你解憂。”
“……你知道的,古話既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除了育嬰堂,還有什麼?鰥寡孤獨者,如果情樓合併官妓,能否讓此‘情樓’變為真正大義之情樓?”
虞國公突然捧著她的臉看她,她比他想象的要心軟和善良:“……繼續。”但他知道,官妓原罪是犯官之後,入娼門是一種罪罰。
但她現在提出來的新的“懲戒”,比之淪為妓者只供男子賞樂,要更能於國於民有利,也挽回了帝王的初衷,完美銜接了情樓能得帝王恩赦的情勢。
而且,她思考問題的著眼點完全變了,以前只是為情樓求得立足之地,順便衍生出青樓場所絕對不能合法化。
但她很清楚,非官妓出身的風塵場所,絕非一人之力、一時之力就可以瓦解的,所以她的視角完全變了,落到了撬動官妓的根本上。
“……此事發展的太快,或許皇上打的就是大家的措手不及。”嚴青細說這件事,“從定下青樓場所營業需繳納國稅標準-派出欽差-新政因你所提管事權暫時陷入爭持,但因事已成定局,當時只是‘排排坐分果子’的事。
朝臣里再耿直大義的人也會因為利益休戚相關而反抗兩句后沉默,犯官之女掌事,此事爭議不會太久。”
但朝堂外卻會因為權柄人的換手新增一批殺戮,始終別忘了,帝王要的不是青樓願意繳納國稅和拱手相讓掌事權,要的就是不願意、不情願,欽差直接抄家牽連背後貪官富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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