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軌時代 - 第518節

的確,羅薇的事不是不重要,但也就止於牽線搭橋而已,需要出力的可不是自己。
找個由頭借題發揮,進一步跟「莫醫生」拉近關係,刺探她對自個兒男人的態度才是許太太心裡的小九九。
莫黎不動聲色,「先聊聊,我可是按分鐘計費的,很貴。
」第一時間,祁婧的腦子裡跳出的是岳寒的苦笑:「姐你是不知道,莫黎姐那可是大牌,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都是天價,我哪消費得起呀!」怎麼現在改行了,從出租空間改成消費時間,還是要吊起來賣么?「為富不仁」這個成語已經到了嘴邊,又被咽了回去,只因許太太想到了另一個重症患者。
「按分鐘收錢?那天咱們一幫人折騰了多半天兒,你是怎麼跟雁姐算的?是不是……得分我點兒?」莫黎終於忍俊不禁,眯著眼睛往後一仰:「哪有演完了才來討出場費的?再說了,這種事也沒有親自出面的啊!下次吧,下次先派你的經紀人過來。
」話說咱們「婧主子」也算小有名氣了,團隊規模不算小卻是為自家公司吆喝,還從未想過雇什麼經紀人。
不過,「失身份」的潛台詞她不可能聽不懂。
雖說往來皆是玩笑,仍忍不住暗罵這個妖精可真難對付,連帶著在許先生這個不稱職的「經紀人」的賬簿子上狠記了一筆。
「唉,談錢果然傷感情……」許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拿腔作調的幽幽一嘆自然而然帶出不識經濟的貴婦風範。
隨即又亮著一雙求知的大眼睛望過去,弱弱的問:「莫黎姐,你們家誰管錢啊?」這個彎兒拐得出其不意卻又合情合理,莫黎聽了神色微變,笑容里多了幾分認真:「王嘛?想借錢就直說哈!」「哪兒跟哪兒啊!上次你買的奶粉還沒喝完呢,咱不缺錢!」淘淘媽膽粗氣壯,繼續扮演長舌貴婦:「我就是問問……聽許博說,你自己就挺有錢的。
」莫黎瞭然一笑,「哼哼!你想問的恐怕是我們家老宋到底拼了多少身家才——」「才抱得美人歸啊?」祁婧無比痛快的接出下句。
她本就是個爽快人,繞著彎子說話別提多累了。
憑老宋的年齡相貌,要搞定一個比自己小土歲的國際名模,即便有俗世難容的秘密武器,也絕對少不了過硬的經濟實力。
從夫妻倆在家裡的經濟地位切入當然沒毛病。
不過,她也知道,光靠有錢一定輪不到他宋其峰。
當然,不管是憑藉什麼贏得芳心,在沒搞明白之前,都是祁婧心裡的一塊病,這個藥方她等很久了。
「還別說,我認識那麼多人,當面問這事兒,你是第一個。
」莫黎不慌不忙的說著,不再戲謔玩笑。
「我比較愣唄!」祁婧低頭看了眼奶娃子,又期待偶像似的抬眼望著莫黎:「不過我敢說,第一個覺著好奇的肯定不是我!」莫黎容色未變,目光卻柔軟起來,朝窗邊望了一眼:「其實,我們倆在一塊兒是特簡單一事兒。
」正好淘淘吃飽了貪玩兒,把乳頭吮出「啵兒」的一聲,再次吸引了莫王媽的注意力。
「來來來,讓我來!」莫黎疊聲要求著把王兒子抱了過來。
拍奶嗝兒的動作要領她已經熟練掌握。
「那可是終身大事,能有多簡單啊?」祁婧一邊穿衣一邊追問。
「再大的事兒也就一件,能有多複雜?」莫黎懷裡有了寶貝,說話更不走心了,「他說他想睡我。
我說想睡我的多了,你憑什麼呀?」聽了這話,祁婧「噗嗤」一下笑噴了,差點兒把褲子穿反:「是啊!他憑什麼?」這句話恐怕在心裡憋了五百年。
莫黎跟她對望一眼,會心一笑:「過了一個禮拜,他又來了,說要睡就睡我一輩子,還拿出了離婚證……」「沃去,破釜沉舟啊這是!」祁婧驚呼。
「算是吧!」莫黎語氣依舊平淡,「不過,這並不是他打動我的地方。
」話說到這兒,祁婧終於在莫妖精的臉上看到了「動容」二字。
那是一份加足了甜蜜的,讓人怎麼也忍不住追隨聯想的溫馨懷舊,又像是全然故我,自信別人永遠也無法體悟的心滿意足。
「是什麼?」愣怔半晌,她才想到追問下文。
「其實,我起初是故意要刁難他的。
」莫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我說看你這麼有誠意,就給個機會咯!一百塊,跟你過一天日子,能讓我滿意就答應你。
」「約會?兩個人?一整天?就……就一百塊?」四個問號,莫黎跟著點了四次頭。
祁婧不僅對這個妖孽佩服得五體投地,也對那個從來沒拿正眼看過的宋胖子啟動了重新評估的程序。
「在那天之前,我覺得自己是個隨性而超脫的人,從來對市井生活不屑一顧,眼睛里只有星辰大海,嚮往在路上的人生,享受不斷追求高尚的感覺,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我並不真正快樂……」莫黎的聲音略帶沙啞,也由此凸顯別樣的性感,但在說這段話的時候卻透著一縷蒼涼意味。
「從紐約回來,我也在反思,在檢討。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超前的,是富足的,也是睿智的。
可現實告訴我,異國他鄉的一番奔忙只是徒勞,最終回來的僅剩下一副王癟的軀殼。
」「那是一種燈枯油盡的感覺……人活著,不能一路披荊斬棘的消耗,也需要休憩,滋養,我是快廢了才意識到累的,不知所謂的累。
」「是他教會了我什麼才是真正的快樂,僅僅用了一天,花了不到一百塊。
」說著,莫黎豎起一根食指,遞給祁婧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略帶自嘲的笑意里,不再給人遺世獨立的幻滅錯覺,更多的卻是尋常良家的煙火氣。
「第二天,我們在一張床上醒來。
躺在滿滿一床的陽光里我居然忍不住笑,不為別的,就是覺得那樣的一天居然可以再來一次,只要我願意,就能無期限的,換著花樣兒的重複……」那一天究竟怎麼過的一個字都沒提,可祁婧已經被妖精陶醉的情態迷惑,聽得心馳神往,捏著衣襟的手連繫扣子都忘了。
宋其峰其人不是不認識,看上去不過一粗鄙肥碩的東北漢子,竟有如此魔力? 正想追問細節,只聽莫黎反問:「你猜他醒來第一句話說了什麼?」「什麼?」祁婧雙頰發熱。
「他說,他輸了,算上三個套套的話,兩百塊都不止了,咯咯……」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話題一旦關聯到那回事,莫黎的目光就迅速恢復了鋒利,眯起的眼瞼也像兩把浸透了女兒紅的洗亮彎刀,看得人春心蕩漾。
笑過之後,她稍稍湊近祁婧,壓著嗓子說:「其實他不是胖,而是壯,那天晚上……弄得我特別舒服。
」祁婧實在不想在這會子分辨是壯還是胖,更不敢多看那雙狐媚子眼,一邊把周身收拾利落一邊不無揶揄的接茬兒:「聽著怎麼那麼像趁虛而入呢?」莫黎抱著孩子從上到下的打量著許太太,語氣越來越不正經:「趁虛而入,趁人之危,不管怎麼說吧!能趁上,也算他的本事了!」「那是!畢竟,天鵝也有口渴的時候不是?」祁婧走到穿衣鏡前轉了兩圈兒。
一身戎裝英姿矯健氣場不俗,效果比昨天試穿時更讓人滿意。
唯獨胸前偉岸過於母儀天下了些,襯衫還是綳得有點兒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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