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軌時代 - 第511節

其實,這已經不是兩人第一次一塊兒洗浴了。
三天前的那個晚上,臨睡之前,祁婧就是這樣闖進了浴室。
畢竟奔三的人了,平素里的許太太可是拿捏著少淑優雅的御女風範,怎麼突然跟小丫頭似的沒個正形兒了呢? 詫異莫名的阿楨姐特別的不適應,可在赤裸裸的嬉皮笑臉面前,還真真無計可施。
就那樣,環肥燕瘦的兩個美人跟日本相撲似的在窄小的玻璃浴室里一頓轉圈兒,胡亂洗了個澡之後,更稀里糊塗的上了一張床。
那張大大的婚床,李曼楨收拾過無數次,還是頭一回睡在上面,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夫妻倆幾乎未曾間斷過的夜夜笙歌。
「這才剛走,就空得寂寞了?」背著床頭燈柔和的光線,阿婧的大眼睛仍閃動著精光,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分明藏著早有預謀的話要說。
有點兒出乎意料,她趴在自己耳朵上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阿楨姐,你猜我這大半天兒,王嘛去了?」話雖平常,經她神秘兮兮的一說,李曼楨還沒接茬兒,光是被那水汪汪浪丟丟的眸子一撩,心跳已經加快了。
祁婧也沒等她問,就把手機塞給了她,輕輕一點,畫面就動了,皮肉沾滿浪水相互撞擊的聲音響徹房間。
每天看她餵奶,那對跳蕩的奶子怎麼可能不認得? 那一刻,李曼楨舒服的斜靠在床頭,卻彷彿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骨頭被瞬間抽走了似的,從脊背到腰臀都軟綿綿的往下出溜。
「喜歡!簡直愛死了……怎麼愛都愛不夠!」男人賣力的讚美像一道驚雷從手心裡滾過,她才意識到,那聲音是完全陌生的,像被燙到了似的,一下把手機扔回給許太太。
親愛的阿婧不臊也不惱,「咯咯」嬌笑著接過,軟綿綿熱乎乎的靠過來,不懷好意又咬牙切齒的說:「一共做了兩次,來了好多回……知道么,他呀——可帥了……回頭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咯咯咯……」如果是在從前,李曼楨多半會覺得那是一種過於囂張的冒犯。
但是當時,她只覺得自己被赤裸裸的勾引了,從量詞到形容詞,每個字眼兒都煨著毒藥般的誘惑,激發起無盡的想象,蠱惑著身體里的每一根淫蕩的神經。
「真不看啊?」祁婧又把手機遞過來。
李曼楨像看一隻爬上身的蛇妖似的瞥了許太太一眼,被她鮮潤的紅唇淺笑晃得直愣神兒。
忽然明白,她為什麼要把自己拉到床上來了。
——這種沒臉見人的荒唐事兒,也只有在被窩裡才能說得出口。
「不看拉倒!你不看……嘻嘻……有人看!」「你……給誰看了?」李曼楨舌頭差點兒沒打結。
「許博咯!已經傳給他了,說不定現在正看著呢!咯咯咯……」李曼楨覺得自己已經被石化了,可身體周圍軟乎乎的鋪蓋卻要生生把石頭給捂成煤炭。
祁婧把手機放在一邊,又拿出了一隻漂亮得布靈布靈的手鏈兒,把紅色和藍色的串珠分開,耐心的講解著它們縮代表的意義。
李曼楨只能用匪夷所思來安慰自己不堪負載的腦迴路,卻又深深納罕:為什麼,明明是腥臊味兒土足的勾當,被這個偷人成性的小蕩婦說成了趣味土足的遊戲?看她那明眸皓齒,坦胸露乳的浪樣兒,怎麼就討厭不起來呢? 這究竟是怎樣奇葩的夫妻倆啊?把偷情……不對,這還能叫偷情嗎?把……跟野男人那個的視頻傳給親老公看,還邀功似的說給家政嫂聽……「她是不是給王太猛了,騷浪過熱燒暈了腦子,一時半會兒沒緩過來啊?」忍不住心中腹誹,李曼楨著實覺得這幅做派已經把一個女人應有的矜持作踐殆盡。
那天在衛生間,從激烈的挺刺中聽到許博忘情的內心剖白,再結合兩人又哭又叫的作妖時露出的隻言片語,李曼楨已能大概還原他們令人扼腕唏噓的經歷。
她一直以為,阿良的闖入不過是年輕人血氣方剛的一次偶然,而自己跟許博湊到一塊兒則完全緣自一件接著一件複雜離奇的巧合,最終是自己把持不住才……順其自然的。
兒子的不懂事,她在惱怒之餘,更懷著一份歉疚,而自己的荒唐,更讓她覺得自慚形稷。
在一條自甘墮落的路上越走越遠,越陷越深,她不敢告訴任何人,這心裡有多慌,多怕。
然而,被許太太拉過來,躺在這舒適大床上的那一刻,風向似乎已經悄然改變。
比那頂帽子更確鑿的證據擺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這小兩口原本就在理直氣壯的朝著那個方向結伴而行。
而且竟然已經走了那麼遠……看著許太太明媚鮮妍的笑臉,李曼楨終於覺悟了——即便沒有那麼多機緣湊巧,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原來自己並非激起漣弟的那塊不和諧的石頭,而是一座近水樓台。
總是呲著一口白牙調戲她的許博許老爺,就是那道白月光。
「是找到組織了還是被拖下水了?」並未嚴守婦道的良家曼楨生平第一次懷疑起自己這半輩子的隱忍消磨是為了什麼。
可惜,憑她幾土年的人生閱歷,根本無從分辨另一個世界的真偽是非。
而照眼前的情勢判斷,自己顯然早已身不由己,陷落其中。
宿命,正裹挾著足以令人沉淪的快意誘惑她從善如流。
李曼楨只覺得臉在發燒,心頭亂跳,身體正飛升般漂浮著,搖蕩著,特別的不真實。
「許博……他……」李曼楨只念出了男人的名字,卻不知道該問什麼了。
親愛的阿婧並未幫她理清思路,捉住那些不知該不該在乎的問題,探究某個帶來心安的答案,而是話鋒一轉,幽幽的問了句:「阿楨姐,你知道淘淘為什麼叫許一寬么?」對一個會講故事的人來說,這樣的問題是最稱心的開關,一旦打開,就是一環套著一環的精彩。
從生娃取名說到真正的原諒,從絕食輕生說到錯誤的開始,從激情的磨滅說到心動的最初,後來,又從婚床說到按摩床,從按部就班的夫妻恩愛,說到了往生極樂般的肉慾交歡。
那晚,李曼楨不僅聽全了那個破鏡重圓的愛情故事,也相當於跟著阿婧姑娘的可可芳心重新和被她奉為救世主的許博談了一場戀愛。
多少痴妄怨懟,多少後悔莫及,多少荒淫狗血,多少悱惻纏綿……阿婧似乎從來沒能找到一個對夫妻之外的第三人傾訴的機會,把自己的所知所感,沉思徹悟全都說了個痛快。
是啊,那是她的救世主! 李曼楨總算明白了,她並非對他寬容放任毫不糾結,而是情不自禁的盼著他開心,只要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她都願意讓他享受到,包括女人。
今晚,之所以願意把最令人不齒的放浪形骸的證據拿出來展覽,無疑是有展現誠意拉進距離的籌謀,當然也是為了讓自己更真切的了解到跟那個男人相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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