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很難在心裡給程歸雁這樣的存在下一個恰如其分的定義,安排一個理所當然的位置。
自打第一眼見到她,帶給他的感覺就是獨一無二的。
程歸雁,就是程歸雁。
想起她的時候,從來不會跳出良家少婦,美女醫生,留學海歸,甚至紅顏知己這樣的標籤。
直接闖進脳海的,永遠是她澹澹的笑容,清脆的聲音。
「她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沒有之一。
」許博跟羅翰這樣說的時候,幾乎無法信任美麗這個詞是否具有足夠的內涵,充分表達出他的喜爰之情。
如果有機會多說幾次,他願意先查查字典,把各種跟美麗沾邊兒的形容詞取個最大公約數,都用在她身上。
「婿主子」算是逛廟會也難得一見的絕代佳人了,可跟程姐姐拼顏值,也是甘拜下風自愧不如的。
而程歸雁的動人之處恰恰在於,她似乎對自己回眸一笑即可令綁匪乖乖束手的美貌渾不在意。
羞花閉月,顧盼生姿對她來說,不過閑庭信步。
任何時候,她都是恬澹優雅的,嫻靜端莊的,彷佛夜色下的一株玉蓮,獨立於俗世的夢境之外,無懼遠規入畫,卻也從不爭奇鬥豔。
然而,在許博的視野里,她驚世駭俗的美貌和落花獨立的寂寞都變成了燈光布景。
真正的主角,是躲在角落裡唱歌的那個嗓音純凈如天籟的小姑娘。
她的歌聲里飛揚著天真童趣,也訴說著思春惆悵,當然,還有無時無刻不在靜靜流淌的彷徨與憂傷。
許博比任何人都懂得,她能走出帷幕,走到自己跟前,做到目光專註,全無閃躲,便是世間彌足珍貴的信任與垂青。
而自己,也是毫無壓力的投桃報李,不吝溫柔的坦白襟懷。
是什麼成就了這份互不設防的親密契合呢?其實,完全推給投緣,或者心靈感應之類微妙卻不可捉摸的存在,許博也沒意見。
真正重要的,不是歸因溯源,而是珍惜與享受。
—個禮拜之前才喚醒了她的桃花蕊,這護花路上,就如此孟浪,在荒郊野地里肆意摧殘,他在動作之前還是有些擔心的。
沒想到,探問的言辭尚未出口,就收穫了比自己更急切的首肯,那一剎的喜悅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除了叫聲跟屠宰現場過分相似之外,她的身體和意識都已經徹底打開了,歡欣雀躍的參與到快樂的遊戲中來。
那是生命誕生以來,最質樸也最真實的美好,也是一個男人能給予女人的最純粹最驕傲的滿足。
而更重要的,那是一個許博打心眼兒里期望她開心起來的女人。
她通體雪白,她眉目如畫,她嬌艷欲滴,她活色生香。
她可以輕鬆凈化你淫邪的目光,又可以隨便勾起你原始的慾望。
雖然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許博還是在一個不知名的市鎮停了下來。
路邊的招牌上寫著:李連貴熏肉大餅。
兩人下了車走進店裡。
店面不小,二樓是包間,樓下散座幾乎坐滿,看上去生意不錯。
不知是兩人比較引人注目,還是服務員都很忙,幫忙點菜的是櫃檯後面出來的中年男人。
王瘦的臉上鐵骨錚錚,沒有半兩肉,不笑還好,—笑全是褶子不說,還透著股阻柔之氣。
不過,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招待客人倒是格外熱情,兩片薄片子嘴說個不停,聽口氣應該是掌柜的本尊。
既然看著招牌進的門,便每人要了一張豪華版的熏肉大餅,一碗綠豆粥,另點了兩個小菜。
許博見櫃檯旁自製的糖蒜透著青綠,應該挺新鮮,就要了一碟。
「你喜歡吃糖蒜么?」從停車到被男人挽著手進店落座,程歸雁乖乖聽憑安置不發一語,這會兒終於主動提問。
許博望著她直樂:「喜歡,怎麼?」程歸雁小臂交迭,伏在桌上,腦袋稍稍一歪我也會腌,肯定比他們這兒的好吃。
」「是嗎,你爸爸教的?」許博脫口而出。
程歸雁垂下眼帘,搖了搖頭他可不懂這些.................................................................................在我姑姑那兒學的,她每年都腌很多。
」「你打算去看看她嗎?我是說你姑姑。
'許博自知失言,乖覺的抓住另一根繩子。
程歸雁心領神會的笑了笑,「我也就剩這麼一個親人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我連她現在住哪兒都不清楚。
」「是啊,都土幾年了哈「許博不夢唏噓:她叫什麼名字總知道吧?咱們可以去社區打聽打聽。
」「她叫程桂琴。
」這時,掌柜的端著個托盤過來,放下綠豆粥和小菜。
程歸雁一看那綠豆粥碧瑩瑩,油汪汪的惹人食慾,忍不住端起碗來啜了一小口。
「程桂琴?」許博望著她饞嘴的可爰模樣,忍不住調侃3怎麼聽起來好像跟你是姐倆似的。
」「你們二位認識程桂琴?」旁邊掌柜的接茬了。
程歸雁剛想說話,許博用眼神制止了她,轉頭笑對掌柜的於程桂琴很有名嗎?」「一看你們就是大地方來的,沒聽說也不稀罕。
」掌柜的神秘兮兮的笑著,回身從櫃檯里拿出一張旅遊宣傳頁,「程桂琴在我們這兒可得算一號人物。
女企業家!這不,宣傳單都發到我這兒來啦T許博接過一看,抬頭一行醒目的琥珀體大字:卧龍湖旅遊度假區滿蒙民族風情園歡迎您! 宣傳頁是折迭的正反四聯,一面是地圖,一面是圖文結合的景點介紹。
底頁上有幾張照片。
其中最大的一張拍的是個剪綵儀式,人群中唯一的紫紅色套裝格外惹眼。
程歸雁聽了「女企業家」幾個字就興緻缺缺了,低頭繼續喝粥。
那掌柜的抱個托盤,嘴上卻沒停:「要說這女人啊,真不得了。
聽說土年前從裡邊兒出來就傍上上邊兒的人了,全縣的旅遊餐飲項目可著她挑,一個接一個的操辦。
這不,開張還不到一個月。
」「哪兒都一樣,上邊有人好辦事嘛!’程歸雁的驚訝全被許博看在了眼裡,漫不經心的接著話,把宣傳頁遞給了她。
那個穿紫紅色套裝的中年女人即使算不上風姿卓約,也得用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八個字來形容。
合影看不大清眉目細節,氣色上佳,看上去也就四土多歲。
掌柜的見許博看了照片,話匣子就有點兒關不住了:「可不咋的,手裡有了權力,誰不上趕著巴結?不過話說回來,也得有那條件.....」「條件」兩個字被他說得腥味兒土足,細小的眼珠往程歸雁手裡瞄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嘿嘿.................私底下,都叫她程貴妃。
」猥瑣的笑紋正折磨著臉上的褶子,似乎發覺不妥,趕忙問了句:'你們................................是她什麼人..................」許博一聽,下意識的打量程歸雁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