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軌時代 - 第287節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抽動了哪根神經,究竟是哪個字眼兒戳中了心底的隱痛,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直到聽見許博喃喃的說:「寶貝,那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也是我的錯,我們都已經和好了,和好了寶貝……」她才彷彿被忽然點醒了,緊緊的摟住男人的腰背,摟住那踏實的溫暖,寬厚的擔當……抱了好久,許太太還是不好意思起來,畢竟剛剛像頭酸臉子小狗似的,即使小老婆也不敢作得那麼顧頭不顧腚的。
身上潮乎乎的有些難受,床上濃烈的荷爾蒙氣息直鑽鼻子,男人的肩膀上也一股汗味兒。
其實,這些氣味許太太並不討厭,可還是推開了男人,扭頭下床。
「誒,王嘛去?」許博的聲音還有些不安。
「誒呀,渾身是汗,臭死了,我去洗澡啦!」實在沒臉跟男人道歉,盡量把尾音拉長,最後還是羞羞的給了許博一個綳著笑的白眼兒。
「等等我!」許博一躍而起,衝到衣櫃前找衣服,「你一洗上,沒半小時出不來,為了節約地球上極為有限的淡水資源,咱們還是一起吧!」說著緊緊跟上隊伍。
一時的彆扭被許博的一頓貧嘴徹底化解,祁婧抱著衣服「咯咯」笑著拉開門,跑在前面佔領有利地形。
李曼楨正端著一盤子煮熟的豬骨頭從廚房出來,一看見兩人沒羞沒臊的作妖,含而不露的微微一笑,引著奧巴馬走開了。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和女人銀鈴般的笑語。
離太陽下山還早著呢,沒到上床的時候,洗的什麼澡呢?剛剛不是在卧室里洗過了么?還一邊洗一邊唱歌! 我嗓子不好,可愛聽著呢!蹲在門口跟李阿姨一起聽的。
可能覺得不好聽吧,沒一會兒她就走了。
我是直到肉骨頭出鍋才退的場。
說實話,唱得不怎麼樣,節奏太亂,嗓子還啞了,可能感冒了吧,每天不這樣兒。
嗯,真香!還是別瞎捉摸了,忙活我的肉骨頭吧!這豬臉可真大,根本沒地方下嘴,還剩這麼多肉呢,直粘舌頭。
李阿姨人真好……奧巴馬搖著尖尾巴,抬頭看了李阿姨一眼,表達著感謝。
李曼楨廚房裡的活計告一段落,並沒有習慣性的整理打掃客廳,只是把茶几上的殘茶倒掉,抹王水跡,便坐在沙發上發獃。
電視機黑亮的鏡面兒屏幕里,映出一個溫良沉靜的女人輪廓,看不清眼角的細紋,更照不出一絲繚亂的愁緒。
那腰身還是緊窄的,脊背還是挺直的,一頭濃密的齊耳短髮,烏黑亮□。
要是身子往後再靠一靠,雙腿斜向錯開,那曲線必將暴露無遺,任是哪個男人看了都要心動的。
可她偏偏坐得拘束,目不斜視,只是偶爾把視線投在身邊的小狼狗身上。
即便這樣,那微微扭轉的頎長脖頸也是極美的,甚至有幾分誘人的嫵媚。
而那健壯的小狼狗根本不懂,究竟是什麼讓她顧影自憐,空懷辜負。
許博先從衛生間里出來,頭髮濕著,衣著還算整齊。
「阿楨姐!」他也換了這個怪好聽的稱呼,「你看還有什麼需要的,我去給您準備?」李曼楨禮貌的一笑,站起身來,「不用,家裡什麼都是現成的,我這個人平時簡單的很,等阿良過來就都齊全了,不用麻煩的。
」許博聽她說得客氣,想到剛剛背地裡的探討,不由覺得有些尷尬,想找點兒什麼話說,一時間像是斷了wiFi,光剩下傻笑。
李曼楨似乎看出他的不自然,臉上一緩,「許博,別這麼客氣,這屋子裡裡外外的,我可比你還熟悉……對了,明前的龍井,我已經跟家裡的親戚說過了,最晚清明一過就寄過來。
我看你真挺愛喝茶的。
」「嘿,我也是瞎喝,算不上懂茶,」許博陪李曼楨坐下,暗罵自己滿腦子男盜女娼,卻越發覺得阿楨姐的臉上透著清幽恬淡的好看。
「不過,明前龍井可不是一般的好茶,太貴重了,您可得告訴我價錢,千萬別自己破費。
」李曼楨仍是平靜的一笑,眼神少有的銳利一閃,淡淡的說:「貴不貴重,不過是個喝的東西,能值什麼?我要些來送人,他們還跟我要錢不成?」許博只覺得那清冷的神色一閃即逝,卻把一層從未見過的光華留在李曼楨的臉上,剎那間怦然神往,不由一怔。
只聽李曼楨的語氣再次轉暖,繼續說:「只是這茶依著時令,要喝新鮮的。
你要是喜歡,每年喝一次又有什麼難的?」一番話語里值得品咂的東西太多,許博不及細想,得先接住這份體貼又大氣的心意,錢不錢的,再提就顯得過分計較了。
「那我可真是有口福了,先謝謝您。
說實話,能把您請回家裡來,我跟祁婧被窩裡都偷著樂呢!那個吃貨比我還有福氣……」李曼楨聽許先生說得形象,忍不住抿嘴兒一笑,輕輕白了他一眼,並未搭茬,起身拿起抹布走向廚房。
許博目光追著她的背影,轉過頭時,正好看見祁婧開門從衛生間出來,一邊包著頭髮一邊嚷嚷:「又在背後說我壞話,你哪頓也沒少吃啊!嗯——嗯嗯!真香……」光聽這話音兒,也能猜到原本鋒利的矛頭已然轉向趕往廚房。
直到趴燒豬頭端上桌,小毛才拎著兩隻皮箱進了門。
祁婧一看錶,已經快七點了。
那兩隻箱子,還真是皮箱。
形制考究,裝幀精美,一看就是有年頭的高檔稀罕物。
反正現在的世面兒上根本不可能買得到。
李曼楨也沒打開看,就吩咐小毛拎進了客房,招呼大家吃飯。
一大盤去骨的豬頭紅得透亮,油脂鮮香,另外還配了幾個素色小菜。
四個人圍坐一桌,也不喝酒,光盯著美味大快朵頤,吃得熱熱鬧鬧。
小毛這會兒才來,明顯是已經跟朵朵進行過特別的踐行儀式,估計體力消耗不小,食慾大增,吃得狼吞虎咽,大有跟祁吃貨分庭抗禮之勢。
惹得祁婧的筷子幾乎耍出了雙節棍的境界。
李曼楨看著兒子吃相不時出言提醒,卻始終帶著溫暖慈愛的笑容。
這頓飯,本不是一家人的組合,竟吃出了一家人的和諧氛圍。
許博看看愛妻,又瞅瞅母子倆,油然而生一番感慨。
食色性也,多少人從這句話里憋出路數清奇的思考,又有幾人細細體會過小小屋檐下,熱氣騰騰的人間煙火,和沒臉沒皮的暢爽激情呢? 吃過晚飯,李曼楨把小毛拉近客房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依依不捨的送出門來。
許博和祁婧也送到門口,讓他儘管放心。
三個人又聊了會兒天就先後洗漱,回房休息了。
許博伺候完許太太餵奶,親口把奶頭上殘留的乳汁卷進嘴裡,哄著嬌妻鑽進了被窩。
「你的小狼狗走啦,三個月哦,舍不捨得啊?」祁婧早號准了男人的脈,鼻子里一哼,媚眼如絲的說:「當然不捨得了,要不,你去把他替回來?」「你這叫『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啊!」「呦呦呦~你這理工男還跟我拽上七律了,他去『覓封侯』了,正好成全了你這邊『楊柳色』是吧?看把你嘚瑟的。
咯咯……」「你看又來了,媳婦兒,咱能正經嘮會磕兒么?」「變態老公——你呀,就不是一正經人,哪有正經嗑兒啊,嘻嘻……」「我是想說啊,這母子倆背景可都不簡單哦!」「嗯……你是想說小毛他爸吧?」祁婧把頭靠得更舒服一點,漫不經心的說:「能把一個背著處分的退伍兵安排進國家機關,得是個不小的人物……」「而且,」許博接過話頭,「這次小毛參加的培訓,實際上是區黨校的一個說不清名目的培訓班,那可不似一般人能踩上去的進身之階哦!」「怎麼,你也對『覓封侯』感興趣啊?咯咯……」「我?我可不是那塊料……」「嗯哼——不行,是那塊料也不讓你去,你就得給我老老實實在家打地基蓋高樓!你是我的頂樑柱,一天也不許偷懶!」「嘿嘿,打地洞我最在行!嘿嘿嘿……」「唔……不來了,今天太累了……你要是精力過剩,那屋有個無底洞……」「得了,我還是先消停兒的歇著吧,說不定那個無底洞啊,更有來頭呢!」「哦?你是說阿楨姐?」「說不好,就是感覺,瞎猜的,瞎猜的……」「看看,招供了吧?還跟我裝,沒事兒你咋不猜猜大樂透呢?」「嘿嘿,大樂透,我先讓你樂個透透的……」「咯咯……咯咯咯……老公……好老公……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治不了你了還……再叫聲好老公來聽聽!」「嗯——好老公!傻老公!臭老公!壞老公!奇葩老公!變態老公……」…………鬧夠了,也笑累了,直到懷中的許太太鼾聲輕起,許博也終於感受到了肉體的疲憊,這一天折騰下來,是他生平最耗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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