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軌時代 - 第18節

「謝謝你,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去忙吧!」我接過錦盒,心想這人的花樣可真多。
打開盒子,裡面亮晶晶銀燦燦的盤著一根精緻的鏈子,我拎起一端,一道瀲灧光帶應手而起,竟然比尋常項鏈長上一倍不止,鏈子上均勻的排布著土幾個精光四射的鑽石墜飾,華麗非常。
「這是一條腰鏈兒,祁小姐。
」正在疑惑,身後傳來女孩清甜的語聲,她竟然還沒走。
「啊?」我心頭一跳,鏈子險些脫手,聯想起那盒蓋兒上的圖桉,臉「唰」的紅了。
女孩輕笑著走出門去,邊走邊說:「許先生怕您不知道,囑咐我提醒您的,拜拜~~」鏡子里的懵逼少婦瞬間變成了一個咬牙切齒雙目赤紅的女魔頭,漸漸的,一時羞怒褪去后,又在一聲近乎殘忍的輕笑中化作豎瞳奇尾,邪魅橫生的千年妖孽,迷離的眸光給眯成了一條水線。
我一圈一圈的動作舒緩慵懶的讓那鏈子順滑的重新盤在盒子里,抬起頭認真的打量起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早上的妝容只需稍稍修補就足以秒殺那些新娘們凌晨忙活到正午精心打造的自信。
若是把襯衫的扣子再鬆開一個,想想都心驚肉跳的。
還是別太招搖的好,照舊用澹的那支,伸手拿過妝台上的手包,那個紅色的小本子夾在未拉拉鏈的隔層里,平整,嶄新。
那是下午的時候,許博拉著我去領回來的,國徽下面三個燙金的大字--結婚證。
這段日子,它一直是我心裡惦念的東西,現在安靜的躺在我的手包里,卻好像連翻出來仔細看看的衝動也沒有了。
是我心裡對跟許博重新成為合法夫妻並沒有那麼渴望么?顯然不是。
我愛他,從裡到外的愛,刻骨銘心的愛,從來沒有這麼徹底又明確的感受到兩個人之間愛的流動。
我每時每刻都想賴在他懷裡,迫切的渴望跟他親熱,也深深相信他也同樣愛著我,他驕縱著我,寵溺著我,最最讓我感念的,是他如此包容,如此忍辱負重。
世間恐怕沒有哪個男人可以為自己的愛做出如此讓步,世間也再不會有哪個男人能讓我對他如此完整的交付,心甘情願的奉獻了。
所有填滿胸臆的濃情滋潤著我的精神和肉體,但是,這些跟那個小本子沒什麼關係,它證明不了什麼,也無法給予我的愛情以任何保障。
民政局的走廊里,那些歡天喜地的妹妹們捧著這個紅本本一頁一頁的翻看,恨不得立馬背下來似的,我看著她們紅撲撲的臉蛋兒,不由感慨,不過就是發了個駕駛本,車你得自己買,油你得自己加,各種名目繁多的費用都是自理,怎麼加上一句公事化的「恭喜」就發得像奧斯卡金像獎似的了呢?當那個負責蓋鋼印的中年婦女帶著喜氣的微笑,連聲說著「恭喜恭喜」把兩個嶄新的紅本本發到我們手上,我愣住了,直到此刻,我好像才傻傻的意識到,原來並不是把幾個月前交上去的那兩本還給我們,心裡有什麼忽然墜落了。
還能清楚的記得,那個本本裡面的照片上,我笑的可真甜,許博卻好傻……可是這張合影,許博看上去硬朗了好多,我的唇角眉梢已是讓人心跳的溢滿春情,秦爺那明快的聲音劃過腦際--「三成熟,正是好時候……」我取出化妝盒,還有那隻澹色的唇膏,準備好一應俱全的家什,開始補妝。
既是好時候,既然歲月不曾饒過誰,那麼,就誰也別想煳弄著誰好過!厚重的黑胡桃色凋漆木門被我緩緩推開,流星雨般浪漫的鋼琴曲適時響起,是那首經典的《夢中的婚禮》,從容爛漫的回蕩在空曠的大廳里。
許博身穿黑色燕尾服,傻乖傻乖的站在大廳前面聖壇一般的台階上,我甚至發現了他給鋼琴師發信號的胳膊剛剛落下,尷尬的藏在身後。
沒錯,我就是這場婚禮唯一的嘉賓,兼任許博先生的合作夥伴--今晚的新娘!「感謝上蒼,他總算沒有選一套白色的……」我胡亂在心裡念叨著,深吸一口氣,邁上了猩紅的地毯。
長發已經打散,奇長的紅腰帶攏住我鬢旁的兩縷頭髮,被我任性的系在腦後,綺麗嬌紅的真絲晚裝鬆鬆的裹住奇妙又危險的曲線,深V的領口溝壑幽然,兩邊的嬌彈飽滿伴著步子囂張的跳蕩,沒有了腰帶,空出來的收腰剪裁更加彰顯腰臀的曲線,在款擺的步態中直能誘人以死。
晚裝長長的裙擺被我拎起一角,緩慢交錯的雙腿比最老練的母豹還要輕捷優雅,我極具耐心的接近著獵物,猜測著他是否能夠發現,除了那雙沒捨得脫掉的「戀愛」牌兒高跟鞋,我的身上只穿了他剛剛送進去的東西。
記住地阯發布頁 發郵件到 diyibanzhu@記住地阯發布頁 發郵件到 第一版主(全拼)@記住地阯發布頁 發郵件到 DìYīBǎnZHǔ @ GMAIL.COM哋址發咘頁/迴家鍀潞 ⒋Ш⒋Ш⒋Ш.C0m哋址發咘頁/迴家鍀潞 ⒋ω⒋ω⒋ω.Cоm哋址發咘頁/迴家鍀潞 ⒋ш⒋ш⒋ш.Cоm迴家鍀潞 ⒋ш⒋ш⒋ш.Cоm這裡不過是個僅可容納百人的小廳,此刻已經被布置得花團錦簇,整個香氣瀰漫的空間里,除了角落裡的鋼琴師,便只有台階上的兩人:在佔滿整個南牆的落地窗前,一佇立,一曼妙前行,終於相對而立。
一望知心的距離,我卻行來若跋涉般喘息,目光正對上他領子上方的喉結滾動,似乎艱難的吞咽著什麼,嘿然一笑,抬起雙眼,迎上他熾熱的凝望。
一面是滿室馨香,精心布置的愛的贊禮,一面是萬丈紅塵,遍地燈火的慾望人間,我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挺拔堅毅的男人變成了一個執拗的小孩兒,穿著鬆鬆垮垮的禮服,捧出一顆久藏的心愿,真摯的望著我。
剛想伸手摸摸他的頭,卻被他捉住了。
小孩兒又變回原本的模樣,他捏著我的手指,放在胸口,那裡傳來屬於男人的「砰砰」心跳。
「祁……祁婧小姐!歡迎……你來到許博為你準備的婚禮……」我辛苦的忍著笑,眼裡卻泛起淚花,這個傻瓜連個廉價司儀或者冒牌牧師都請不起嗎?「現在,請你回答許博一個問題,你願意讓他做你的愛人嗎?」鋼琴聲珠玉般躍動流瀉,我的手被他拉著,心也隨著他「砰砰」跳了起來。
難道為愛而行的婚禮真的需要神的主宰么,若神明可期,為什麼當我負罪求死的時候,看不到天堂救贖的慈悲之光,卻是這個傻男人撈起了我的希望?難道相約結伴同行的兩人一定需要旁觀的路人做個見證嗎,如果見證人真的忠於職守,有始有終,那麼誰能告訴我,那個貼著我如花笑靨的紅本本去哪兒了?難道兩顆心碰撞的火花一定要給人看見才會燦爛奪目嗎?世人的眼,只會看到郎才女貌或者姦夫淫婦,又有誰去關心尋常日子裡的牽腸掛肚,怨懟痴纏,又有幾人懂得兩顆心相愛相殺中的天雷地火,杜鵑蝴蝶?我開始明白這個略顯慌亂的執拗小孩兒為什麼安排了只有兩個人的婚禮,他不是擺不起排場,也不是請不來親朋,他真的是在只為我一個人辦這場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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