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幽靈彷彿能看透許博的心思,跟他保持著奇妙的默契,說出的每個字又都準確的撥動著那根最意想不到的心弦。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關係那麼好?她那麼關心你。
你呢,讓王啥就王啥,犧牲色相都在所不惜……」「我……」許博被這個急轉彎兒帶了一個趔趄,只覺得心一沉,一下不知說什麼好。
「你要是敢說沒上過她的床,我現在就宰了你!」祁婧的語氣不怨,也不烈,反倒像是在撒嬌。
「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怎麼知道的,但我就是知道……我還知道,她喜歡你,你呢,好像承了她的情,沾了她的便宜,至於喜不喜歡她,怕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許博早就預料到祁婧有了感覺,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並不清楚,更沒想到,她能這麼準確的概括兩個人的關係。
看來,這些話,她擱在心裡不知道有多久了。
想到這些,難言的愧疚把他的心口堵得生疼。
只聽見胸口祁婧的聲音明顯帶了水汽和輕顫:「說實話,你要是真喜歡她,我一點兒也不奇怪。
明擺著嘛,我沒她漂亮,沒她身材好,沒她學歷高,沒她有才華,沒她體貼周到,沒她……」祁婧自艾自憐的話說得凄切,卻實實在在冤枉了他。
在他的心裡,這個相攜初心,同擔患難的愛妻是完美的,獨一無二的,是他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貝,比他認識的任何一個女人都美麗,都高潔,都可愛! 「祁婧!」許博輕聲斷喝,在靜謐的晨曦中帶著痛楚的顫抖。
「你吼我?」祁婧一下撐起身盯著許博,早已珠淚漣漣,掛滿香腮。
眸子里溢滿汪洋般的委屈,卻梗著脖子,眼神銳利而幽怨。
只一眼,許博胸中的冤屈就瞬間化解了,只剩下無以言表的心疼。
「啪」的一下,祁婧的拳頭砸在胸口。
「你吼我?你敢吼我!」接二連三的拳頭噼里啪啦的落下來,伴隨著祁婧的哭叫和淚水:「我TM說中了是吧?你吼我?被我揭穿了,你沒臉了吧!你居然敢吼我?我就是要說,你越怕我說我越說,你吼我啊你!你再敢吼我!」許博滿面神傷一動不動的任憑捶打,心一陣緊似一陣的疼,忽然一把把祁婧摟住,緊貼在懷裡,耳鬢廝磨。
祁婧被摟住的剎那身子一下軟了,惱怒終於被悲傷淹沒,泣不成聲仍然不依不饒的哭訴:「我就知道,你覺得我沒她好,還給你戴綠帽子,你嫌棄我了,你都敢吼我了!嗚嗚……你愛她,你去找她好了,我對不起你,也配不上你,我就是個淫蕩的女人,還生了個野孩子……」祁婧的語聲被嗚咽壓住,更被陣陣抽噎不停阻斷,越說越難過,越說越自責,越說越自卑了。
這樣的話被她自己說出來,比聽別人的議論嘲諷更讓許博難受千萬倍。
原以為,近一年的恢復療愈,小心呵護,已經最大程度的治癒了傷痛,清理了淤塞,重建了愛的橋樑。
沒想到,自己還是太樂觀了。
一旦遭受衝擊,看似癒合完好的舊傷口,依然是最薄弱的地方。
危險的警兆一下子讓許博被恐懼攫住!不行,這種時候,必須提醒她,制止她,給她最有力最堅定最溫暖的護持!想到這,許博捧住祁婧的臉,朝她喊了一聲:「傻瓜!我是你老公!我是愛你的,只愛你一個!」祁婧被嚇得一哆嗦,愣怔一剎,「哇」的一下放聲大哭起來,像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完全不顧喉嚨的嘶啞和凌晨的靜謐。
然而這次的哭聲,許博聽得出來,已經不再是自怨自艾的怨訴,而是淤積已久的宣洩。
「親愛的,你是最美的,最棒的,我愛你,你知道的,你說過,你能感受得到不是么?」「老公,我好怕,你別吼我,也別不要我,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會努力的,我會做一個好妻子,我一定會給你生一個兒子,我保證!嗚嗚……我不能沒有你啊——嗚嗚……」許博感覺整個胸口都被眼淚淹沒了,心也被無盡的酸楚溫柔浸透了。
眼眶濕潤著,終於放下了心。
上不上床,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重要,祁婧真正害怕的是失而復得的愛情,重獲新生的幸福一朝化為烏有。
這個自己深愛的女人,自始至終對自己都是寬容而珍視的。
從前,不止一次的在外面風流,她都選擇了忍耐,不計前嫌,可恨自己那時候根本不懂。
這次她是真的傷了,怕了,一直隱忍不發,怕的是會失去自己,失去那份破鏡重圓,得來不易,小心守護的愛。
為什麼就沒想到她會懷著這份擔心呢?為什麼對自己的愛就那麼自信呢?要知道,她心裡有傷啊! 懷中身子抽噎中的顫抖牽動著許博的心,一邊暗罵自己愚蠢,一邊下定決心,一定要跟莫黎有個了斷。
「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都當媽媽了,淘淘又那麼可愛,我怎麼捨得呢?我還怕你不要我呢……」聽著祁婧的哭聲漸漸停歇,許博摩挲著她的後背,柔聲的哄著。
「我要你,我永遠都要!」祁婧哽咽著打斷他,摟緊了男人。
「我要一輩子做你的女人,我要你一輩子愛我,寵我,天天肏我,你……你現在好厲害,好厲害,我被你……我覺得好幸福……」說著,不自覺的扭了扭身子,又不無擔心的問:「老公,我……是不是……越來越淫蕩了?」。
許博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拐到這個上頭,心更寬了,順著話頭介面:「傻瓜,你本來就是個騷貨,自己承認過的。
我喜歡還來不及呢!」「還不是被你勾引的,你那麼厲害,還……變態……」「那你知道,我是怎麼變得這麼厲害的么?」祁婧抬起哭花的小臉,一派懵懂:「不是程歸雁……」「程歸雁負責的是硬體兒,還有軟體兒呢?」看著祁婧仍不甚了了,許博厚著臉皮笑了:「她說,做愛是一項技藝,得修鍊……」「這個妖精……」祁婧自然清楚這個「她」指的是誰,能說出這樣的話,也符合「她」的氣質風格。
輕聲心不在焉的罵著,心思已經轉到了別處。
祁婧的確從未意識到,做愛這件事會被人這麼重視。
難道這段日子享受到的極致快樂,每次許博一碰她就像中了妖術魔法一樣的體驗,是他特意為自己「修鍊」的成果? 難道,這個變態男人,居然為了這種事去找一個妖精拜師學藝?不對,是那個妖精勾引他的。
也不對,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變態! 「那天,她主動來找我,原話是這樣說的,『我能讓你像鴨王一樣討女人喜歡,你信么?』」「然後,你個壞蛋就信了?」祁婧還帶著嘶啞的聲音明顯是檸檬味兒的。
許博一低頭,親在她額頭上,「我信不信不重要,關鍵是現在,你信了嗎?」祁婧屈起小腿在許博腿上蹭著,身上一緊一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