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軌時代 - 第121節

燈光柔和而不昏暗,音樂舒緩的流淌著。
許博找了個不顯眼的座位,要了瓶啤酒。
興許是意識到身體里積攢了很久的能量,但是又不想隨隨便便找個出口發泄吧。
今晚,他只想舒服的坐坐。
大約七點多,祁婧的簡訊發了過來,還配了一張照片。
「姑奶奶野種都生了,還怕那些個牛鬼蛇神?出門會野男人去了!」照片是臨出門在穿衣鏡前拍的。
手機擋住了半張臉,露出的半邊眉眼明顯帶著笑意。
頭髮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的大波浪。
焦糖色的長款羊絨大衣裡面是海軍藍的緊身毛衣搭黑絲絨高腰長褲。
腰上豎向排列著四顆誇張的裝飾扣,盡顯腰線的挺拔和張揚。
褲腳前露出的高跟鞋尖兒完全可以判定為兇器。
許博盯著照片看了一分鐘,覺得肚皮下面的火山蠢蠢欲動,灌了口啤酒,打了兩個字:「妖精!」音樂停了,大廳里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一個大約土六七歲的少女坐在鋼琴前,叮咚的音符被她瑩白修長的手指串起,跳躍在靜謐的燈光里。
祁婧跟他說過,小時候也練過鋼琴,還考了級。
可是,從兩個人認識到現在,他也沒聽她彈過。
是她不想獻醜,還是他沒興趣聽?應該都不是。
那是太忙了么? 許博重新把目光轉移到照片上。
祁婧的穿衣風格在發生變化,雖然沒有唐卉變得那麼徹底,但以前那些款式奇特,色彩艷麗的衣服,最近很少穿了。
依然走的性感路線,只是越來越鍾愛大氣簡約的樣式,顏色也越來越低調內斂。
許博對時尚女裝不是太懂,但作為近距離賞心悅目的那個,他喜歡這種變化。
一個有魅力的女人,永遠都是變化的,神秘的,有著探索不完的迷人未知。
在許博的印象里,祁婧曾是個「不求上進」的公務員,每天重複輕鬆的工作,下了班悠閑自在的逛街,似乎購物,聚會,追劇,收拾自己的臉,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然而,在他對辭職創業這件事表示支持的那一刻,祁婧快要笑成花兒的臉上飛揚的神采讓他終生難忘。
她也是有事業心的,有職業理想和訴求的,也是渴望自我實現的。
說不清心裡那份激動的共鳴究竟是什麼,從那時起,他意識到,對於自己,她不只是個妻子那麼簡單。
或者說,過去,自己對「妻子」的理解很膚淺。
思緒同悅耳的鋼琴聲愉快的碰撞著,許博打開了那個App。
家裡算上淘淘有三個人。
岳母在卧室搖著小床,不時朝裡面努嘴兒。
李姐在廚房打掃衛生,看不見人,只能聽見嘩嘩的水聲。
這兩個攝像頭已經擱置一段時間了,是那次李姐崴了腳,許博發現她有些不對頭,才更新了軟體兒重新啟用的,平時一有空,就會打開手機看看情況。
現在新來了個淘淘,雖然家裡一直有人,也還是覺得隨時能親眼看見才踏實。
在一個高挑的黑長直向自己走來之前,許博離開了座位。
走出清吧,喧囂入耳,他忽然間覺得,自家的客廳里也該有剛才的琴聲,便拿出手機,打開地圖,一路尋找過去。
從琴行小補了一堂鋼琴採購基礎知識課出來,已經九點多了。
許博打算步行回酒店,一邊走一邊撥通了祁婧的電話。
雖然很想知道這兩個小時里發生過什麼,許博卻沒主動問。
電話那頭播放著嬰兒吃奶的背景音。
祁婧應該開著免提,抱怨淘淘太能吃了,叼住就不撒嘴。
許博惡狠狠的說,那是老子的地盤兒,老子會回來的!不免又被祁婧罵了句老不正經。
「老不正經?」許博品咂著這個「老」字,對應的自然是「小」了。
從那小王八蛋這些天表現出的吃相判斷,將來估計也正經不到哪兒去! 祁婧很快掛了電話忙去了。
許博在電梯里腦補餵奶的畫面,沒來由的一陣反酸──要不就分給那小王八蛋一個好了。
出了電梯,又翻出祁婧之前發的照片,邊走邊看。
走廊里很靜,燈光柔和,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很舒服。
也不知道海棠是不是有意安排的,給領導留出私人空間。
許博的房間就在走廊盡頭左手邊,跟其他人不是一個樓層。
快到門口,餘光瞥見一個服務員背對著自己。
深色的裙款工裝,還系著白圍裙。
這酒店打掃衛生的工作服都這麼講究么?等等!黑絲襪怎麼好像還有弔帶兒? 這鞋跟兒也夠高的! 許博調整視線,重新聚焦,我去,這裙子比圍裙還短!這幾乎裸露的後背真白啊,上面只交織著幾條細細的袢帶……這頭上……貓耳朵?! 正迅速的整理眼前的視覺信息,那服務員已經翩然轉身! 瞬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許博直勾勾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僕」。
稍顯英氣的修長柳眉下,一雙濃睫撲閃的幽深眸子原本蕩漾著冶媚迷離,卻在抬起目光的一瞬化作錯愕和懊惱。
曾幾何時,秀挺的鼻樑下,雲翼翕動的小巧低洼處早滲出細密的汗珠。
半點胭紅嬌潤的櫻唇被一排小白牙輕輕咬住,配合著吃驚又羞赧的表情,竟然把一番不堪恥辱似的自怨自艾演繹得我見猶憐。
女郎身材高挑勻稱,不知怎麼,轉身時似有些站立不穩。
誇張的方形領口裡,隨著踉蹌漾起一波白浪酥顫,雪膩的肌膚上浮著一層薄汗液光。
許博從未見過如此嬌嫩耀眼的白。
室內的溫度適宜,以她的穿著,應該不會熱才對,怎麼出這麼多汗? 然而,許博根本無暇思考這些問題,因為站在眼前的女人,她認識──歐陽潔! 在遠離京城的大都會酒店走廊里偶遇,這沒什麼稀奇,他們是同行,應該也是來參加博覽會的。
可這身裝扮,這副姿容,這絲襪,這酥胸,這表情……許博瞬間凌亂了。
腦子裡的驚詫和疑問一時間理不出個頭緒,褲子里的傢伙卻激靈靈的先有了反應。
沒等許博說話,歐陽潔開口了:「主人,騷……騷貨找到了。
」聲音很輕,一時間讓許博的判斷似是而非,卻戰戰兢兢的透著說不出的委屈和焦慮。
沃肏!主……主人?許博確定自己聽到的是這兩個字,看見那被咬得變形的唇瓣直心疼。
理性思維的帶寬明顯不夠用了,一連串的問號卻追著一個不可描述的騷氣脈絡迅速的躥過大腦皮層。
歐陽潔的動作和表情告訴他,她也很吃驚,等的一定不是他,或者不一定是他。
可誰是主人?找到了?找到誰了?我么?穿成這樣,找我?王嘛找我?這……這眼神兒……我去──歐陽潔的遲疑只停留了一瞬,表情就變了,身體跟著不正常的繃緊,似乎極力忍耐著什麼。
她走上前,貼近許博,拉住了他的手。
指尖兒是顫抖的,呼吸是顫抖的,空氣是顫抖的,聲音也是:「來!」這一聲「來」,總算讓許博確認了一件事。
眼前這個姿容濯濯又神情楚楚的女僕是歐陽潔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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