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枕上歡(完結) - 第33節

真的很疼。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麝香忍不住叫了一聲。
——好個三貞九烈的小丫頭啊。
少婦冷嘲。
麝香用力擠出兩滴淚水,繼續掙扎。
任這個兇狠的女人上下亂掐,她只顧扮演堅貞不屈的丫鬟模樣。
——我會很溫柔的,讓你死心塌地服侍我……少婦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小姐……飯菜……要冷了。
被摁在枕上,掐住脖子,麝香仍從嗓子里艱難地擠出這麼一句話。
想到自己正經受著五娘經受過的疼痛,麝香的心裡便無比地興奮。
——飯菜? 騎在她身上的乘鳳眼波一盪。
——我要吃的是你。
乘鳳聲音得意洋洋,但臉上依然沒有笑容。
……上鉤了。
麝香忍痛想著。
第二土三章手提著燈盞,芸香惶然四顧。
榮哥兒的哭鬧聲響徹庭院。
——乖,榮哥兒乖,等你娘回來了就抱你去洗澡……洗澡? 芸香猛地想起浴室還沒查看。
遂提了燈盞,向浴室的方向疾速走去。
幽暗的走廊上一點燈火匆匆遊盪,幾度險些被穿堂風吹熄,終於到了浴室門口。
左右無人。
門掩著。
芸香用肩一頂。
水汽猛地撲面。
鞋子被滿地冰涼的積水濡濕。
芸香睜不開眼睛,摸索著將燈台擱下。
再定睛看時已是雲開霧散。
一片桃花色。
半露在水面上的,熏蒸成鮮嫩桃花色的肉體……和赤練蛇一樣的紅繩。
芸香驚呆了。
女體遍身是麻花狀的紅繩。
頭頸肩背節節緊 縛,交織成一張紅網。
長發披散,紅黑相間,分外刺眼。
手足在背後扭在一起勾在浴桶邊沿。
被捆紮在一起的還有一綹頭頂黑髮的末梢,頭頸不得不向後仰成了奇怪的姿勢。
人肉粽子——芸香心頭突然冒出這樣的比喻。
毫無疑問,是乘鳳王的。
浴室死寂。
水珠。
汗珠。
昏黃的燈光下,不真實地閃爍在肌膚上。
美得過分的成熟女體,突然橫遭如此用心,如此野蠻地捆縛。
緊嵌進肌膚的繩索,無法掙扎的肢體,瀕死飛鳥一般的絕望氣息。
驚心動魄。
身為女人的所有驕傲,在芸香推門的頃刻間已化為子虛烏有。
她——它——只是浸泡在水裡的一片紅肉。
像垃圾一樣,丟棄在漸涼的水裡。
一對被縛的乳房艱難起伏,猶如旱地上翕張的魚鰓。
她還活著。
五娘的鳳眼疲憊地睜開了。
一樣的眼眸里,往日的霸氣消失無蹤,竟然像等待宰割的羔羊。
大概是看見有人影來了,那眼睛里瞬間充滿恐懼,口中“呵”地驚呼。
芸香看見,心裡一痛。
強作鎮定,芸香她走向五娘,伸出手,想解開她身上的結,觸到繩結,芸香就感受到五娘身子的微微顫抖。
芸香道:五娘,是我。
麝香讓我救你回家。
五娘的目光里的恐懼舒緩了,隨後陡然嚴厲。
——……回去! 芸香搖頭,伸手去試著解結。
五娘厲聲呵斥:死丫頭,你想死嗎?你就不怕她也這樣對你? 芸香不回答。
背後的結太緊。
芸香顧不上許多,直接低下頭,用牙齒咬著,扯著。
五娘咒罵著芸香。
但芸香始終沒有一句反駁,手齒並用地對付著那些結。
唾液從齒縫間流下淌在五娘的手指上。
五娘眼淚縱橫。
五娘:我以前對你那麼狠,你這是在做什麼啊!為什麼不扔了我走掉?還要冒這個險……傻丫頭,傻丫頭……芸香抬起頭,擦掉嘴邊淌出來的唾液,手指撥開繩索,解放出五娘夾在繩結里的黑髮。
事不宜遲。
解開了最大的結之後,芸香的手指上下翩飛宛如抽絲剝繭。
越來越多的紅繩落到水裡。
肉體上的繩痕遇到熱水,切膚之痛,五娘發出痛苦的啤吟。
芸香攙住裸身的五娘,從微涼的水裡顫巍巍水淋淋地起身。
被捆縛得久了,四肢早已蜷曲麻木。
五娘一個趔趄,又跌坐在水裡。
水花濺了芸香一身。
芸香還要伸手,五娘卻搖了搖頭。
五娘:你已經仁至義盡,快走吧。
我這樣比剛才舒服多了。
苦澀的笑容。
芸香:麝香她還等著你回家呢。
我們都等著。
麝香……家……五娘的嘴角微微抽動。
她終於趴在芸香的肩頭嗚嗚慟哭。
口中猶斷斷續續說個不停。
——謝謝你,芸香,謝謝你……芸香一面保持著身體姿勢任她在肩頭哭著,一面伸直手臂,扯過不遠處疊放的純白王凈浴袍。
為了避免驚擾到丫鬟們,五娘沒穿木屐,赤腳晃悠悠地走在冰涼的磚石走廊上,遍身傷痕裹在單薄的純白浴袍里,彷彿西風一吹便會歪倒。
芸香一手攙著五娘,一手執著燈,既是照明,也是給五娘烤一烤冰涼的手。
彷彿春藤繞樹小鳥依人,兩人就這樣依偎與被依偎著,緩步前行。
五娘:其實乘鳳她以前並不是這樣子。
那時候她還沒出閣,家裡人,不算丫鬟們,她和她妹妹說不上話,獨有我年紀和她最近,脾氣最投。
也是個可憐孩子,親娘死得早,老爺也不喜歡她,漸漸就變得不說不笑了。
三娘帶她那麼多年,都說待她和配鸞一樣親。
可是老爺一寄來給女兒們的玩意,三娘總是讓人先送給配鸞挑,剩下的才給她。
……下人們也怪她脾氣大,難伺候,愛動火氣,動不動就砸東西。
我進了門一看見她,就知她那不是天生的,是悶出來的啊。
五娘的聲音有氣無力,但傾訴的慾望似乎特彆強烈,不知不覺就絮絮叨叨了起來。
芸香就默默聽著五娘傾訴。
五娘:我第一次和她說話,她把我罵了一通,說我勾引老爺——她覺得老爺不愛自己的親娘都是因為我們這些女人的錯。
我一聽就高興,畢竟她終於肯主動說話了。
五娘:你們讀書人總講什麼題好一半文,講什麼承題破題——有了這題目,我一有空就去她那裡說話。
跟她講我在揚州時候的事,講那些走南闖北的闊人的事。
一開始她不愛聽,後來就裝做不在聽,其實聽得開心著吶。
後來總算也說上兩句了。
有次她主動問我“那方面”的事。
那種事我早煩透了,她來問,我就反反覆復解釋給她聽。
這種事解釋不清楚啊,她就纏著我非要看……我的身子。
還說自己的看不見。
五娘聲音變得有點羞澀。
停了一會兒,五娘忽然申辯起來:是她先勾引我的啊!……我也是怕她和小廝們鬧出醜事,才教她的。
她在家的時候,我跟麝香都沒什麼,只和她一個好。
聽著這種有違倫常的事,芸香還是忍不住有些抵觸,雖然覺得這兩個人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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