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還是不夠艷。
“寂寂秋庭鸚鵡在,至今仍待主人歸”,依我看,那一點兒要挪到腰間,變個“玉人”才好。
麝香插嘴:喲,五娘啥時候還識字啦。
五娘:去你的。
——芸香,就按我說的寫。
芸香為難道:可是這樣一來,就更不像是居喪的時候該有的詩了。
還是用最開始的“可嘆秋庭椿已老,教雛任重慎傷悲”合適些。
芸香剛一說完,五娘就撲哧笑了出來。
五娘:居個鬼喪。
你剛才說什麼“椿”指老爺,“雛”指那大胖小子,老學究酸秀才似的,聽不懂還無趣。
就按我的來。
芸香無奈,搖頭嘆著氣,把“寂寂秋庭鸚鵡在,至今仍待玉人歸”謄了出來。
黑暗。
濕熱的唇吻貼上脖頸。
芸香:誰? 問話剛一出口,就立時被吻堵上了。
一片漆黑之中,芸香睜不開眼睛。
是被什麼織物蒙上了。
身體的接觸還在繼續。
一雙手在芸香的周身上下亂摸。
芸香猜想是五娘,遂猛地掙扎著,揮著胳臂肘向黑暗痛擊去。
空了。
芸香在黑暗裡坐起身子:是誰? 悶聲不響地,對方又從背後貼向自己來。
後背上,肌膚相親的感覺讓芸香的精神為之一顫。
轉眼間,自己的胸脯又成了對方的掌中之物,熟稔有力地揉捏著。
芸香正欲掙扎,突然感到了有些異常。
背後緊貼著自己的雖然也是一對胸脯,但豐碩程度明顯不及五娘的。
不是五娘。
芸香想要摘下自己眼睛上被蒙的織物看個清楚,可剛一抬手,立刻被背後的人猛地握住手腕,壓倒在床上。
知道這一次的侵犯來自陌生人,失去視覺的恐懼讓芸香緊張極了。
她尖叫著掙扎著,開始大聲呼救。
就是方才胸脯的觸感暴露了這個人的性別。
這並沒有減輕芸香的恐慌,但身體竟然又可恥地興奮了。
兩股間自動濕漉漉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
那個供桌上的夜晚,絕望地在芸香的心中重現。
但出乎意料的,陌生人並沒有動用暴力的意思。
她只是壓住了芸香的手和腳,讓她不能掙扎,隨後,就耐心地在芸香的胸脯上舔舐著。
從周邊到乳尖,再下行到腹部,肚臍的周圍。
接觸時濕熱的觸覺,離開時微微的冰涼感。
芸香聽見自己的呼吸漸漸紊亂,早已經放棄了呼救。
她知道自己又要沉淪了。
她想著這人的來歷。
不是五娘,那會是誰? 不會是麝香。
麝香只和五娘一人親熱,對自己的到來嫉恨入骨,怎麼可能如此卑微地討好自己呢。
她忽然想起了蕙香。
蕙香也曾經和五娘在屏風那邊……這麼想著,芸香嘗試地念道:蕙香? 對方的動作沒有一點的遲疑,依舊在耐心地吻遍芸香的全身,小心地揭下被子,從大腿的內側一路向下,吻到每一根腳趾。
感到對方絲毫無所動搖,芸香竟然稍稍安了心。
她慶幸這人不是蕙香。
倘若是蕙香在這麼做,今後兩人見面,真的再也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了。
不過說來也是,蕙香還是個孩子,那次意外也是被五娘所迫。
倘若她對芸香竟然有所需求,實在是芸香所不敢想像。
而且自己已經叮嚀過她,讓她再也不要到這裡來。
深夜裡忽然自動一個人裸著身子摸來,要是讓五娘看見,不是自投羅網嗎? 這個陌生人,或許是別的什麼和五娘有些瓜葛的丫鬟。
芸香想著。
但她們為什麼要突然找上自己?明明五娘就在隔壁。
也許是害怕五娘的強勢?那就更不應該啊。
細想最近自己在家裡一直處於失蹤狀態,行為舉止並沒招惹到五娘之外的什麼人。
芸香無奈,只好換了哀求的語氣:你是誰?告訴我吧。
而對方依舊一言不發,只是耐心地運用著舌尖挑逗著芸香。
濕熱的嘴唇含上芸香的大腳趾,用舌尖仔細滋潤著。
芸香:哎,別這樣。
腳什麼的……但是,忍不住從腳趾突然湧上全身的熱流,芸香啤吟出來。
那感覺又來了。
和以前在五娘手裡感受到的不同。
在五娘那兒,她是被放在掌心玩弄的可憐玩具,被品嘗啜飲的點心與美酒。
而這一次,芸香覺得自己是被以謙卑的姿態小心尊崇著、侍奉著,敬若神明。
這……到底是誰? 在陌生人的唇吻供奉下,她甚至有些忘 記了對方已經不復緊壓著自己身子的現實。
只要願意,此時她完全可以一腳踢開這個陌生人逃走。
她忘了。
整個人徹底沉淪在被侍奉的快感里。
這一次是她自毀長城。
貞節也好,名譽也好,道德也好。
轟隆隆一齊灰飛煙滅。
沒有讚美與諂媚的話語。
取而代之的是來自唇舌的另一種討好與致敬。
黑暗中,她聽見簪子落在地上的聲音。
幾乎同時,陌生人的長發傾瀉在腹部。
微癢。
芸香下意識地格格笑了。
宛若麻織物一般清涼,陌生人的長發掠過她的肌膚,在她滿沾唾液的胴體上來回擦拭著。
水跡王了,氣味還在。
她的身體就浸泡在兩種體液的氣味里,但她並不覺得嫌惡。
身體還在渴求著。
她有些飄飄然了。
然而就在此時,她感到陌生人忽然離開了床。
哎。
芸香的喉嚨情不自禁喊了出來。
——你要……去哪兒? 對方還是沒有回答。
前所未有的空虛感,自身體里裊裊飄出。
第二土章水聲——不,是漱口聲。
水擾動著陌生人的口腔與芸香的心神。
同時,空虛正逐漸填充進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好像身體都要被這空虛撐得爆炸了。
被擱置在這茫茫無盡的黑暗裡,芸香不甘心。
她伸手摸到蒙眼的布條。
只要一拉,就可以揭曉這個秘密了。
解,還是不解? 就在她猶豫之時,床榻嘎吱一響。
那個人回來了。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腿一直大敞著,芸香連忙慌了手腳,忙將手從蒙眼布上移開,緊緊併攏雙腿,側身蜷著身子。
然而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有一簇火焰卻抑制不住地陷入了狂喜。
陌生人的土指溫柔地在她的後背上摸索著。
動作輕柔自如,卻沒有褻玩的意思。
芸香感到陌生人正將頭埋在自己的懷裡。
於是她顫抖著手,去試著觸摸那人的眉和眼。
陌生人也這樣任由她摸著,還引導著她的手指從臉頰爬行到鎖骨與胸脯,毫不抗拒。
但是她的觸覺終歸比不上那些失明多年的人們。
摸索了一遍,依然無法在心中勾勒出任何形象。
雖然,她清楚地感到陌生人的臉上沒有笑容。
就好像眼前的事情之於她並非歡愛,而是責任一般。
芸香又困惑了。
不知何時,對方已經鑽到了她的衾被裡。
手碰到手,腳碰到腳。
不等冰涼的手腳在被窩裡焐熱,新一輪的侍奉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