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枕上歡(完結) - 第27節

——真想像仙人那樣,下了一局棋,一千年過去,我就這麼老了。
芸香說著,抬起頭等著配鸞的回應。
配鸞莫對,眼睛閉著,不知何時已經垂頭而睡。
燈燭搖弋之下,配鸞臉頰上細細的絨毛籠著金色的光□,鼻翼應著平勻的呼吸微微翕動著,眉宇間說不出地寂靜安寧。
不自覺地,芸香膝行到配鸞身邊。
她注視著配鸞睡著的可愛模樣,再回頭看看棋局。
棋盤上,幾次廝殺,芸香的黑子屍橫遍野,只能勉強應對著白子沉穩的攻勢。
——配鸞,你這樣平靜,我做不到。
芸香想說,但沒有說出口。
別離的時刻就要到了。
清秋好夢終需醒。
芸香對著配鸞,以丫鬟的禮節俯身拜了一拜,起身,後退著緩緩走出書房,隔著門縫,又留戀地望了配鸞一眼。
緩緩闔上房門。
月色比昨晚更冷。
五娘卧房虛掩的門縫裡卻春意盎然。
淫聲一浪高過一浪。
從門縫裡窺去,五娘的頭正對著床尾和門。
同時映入眼帘的還有五娘臉正貼著的白花花的大腿——只看得見腿,不知是誰。
舒服地趴在大腿主人的身上,五娘雙目微閉,一邊翹著蘭花指在那女人的性器周圍輕攏慢捻抹復挑,一邊享受著來自床頭的唇舌服務,細細哼出一支小調。
黃花梨的老床吱嘎吱嘎。
芸香推門。
五娘微微睜開眼,臉自兩條大腿間微微抬起:回來了? 手指停止對那兩條大腿主人的性器的玩弄。
一對鳳眼斜眄著,半睡半醒地盯向芸香。
屋子裡霎時寂靜,只剩下床頭賣力的舔吮聲猶滋滋不絕。
——娘,別停呀。
細弱的抱怨聲自床頭五娘兩腿間傳來。
是麝香。
五娘狠狠將手指向麝香的花心裡摳去。
麝香吃痛,尖叫一聲,旋即又撒嬌道:娘,再來么。
芸香轉身要走到屏風後面去。
五娘:你站住。
第土九章五娘直起身子,跨坐在身子底下麝香的腰上,兩眼冷冷看著芸香。
五娘:好一位丫鬟命小姐,終於懂事知道乖乖回來了,五娘不送你一份大禮還真說不過去呢。
說著,她猛地起身,精著身子赤著腳走到妝台邊上。
床上的麝香被坐得久了,扭了扭腰,噯喲一聲。
五娘也不理她,打開首飾匣翻檢著。
——手伸過來。
芸香照做了。
她看見五娘的指甲又重新染過,比以前更紅艷。
紅艷的指尖上繞著一串土八顆細小冰涼的黑瑪瑙念珠,垂著兩股杏黃流蘇。
拖過芸香的左手,套上手腕,王凈麻利。
芸香心道五娘並不信佛,竟然有這種東西,實在可怪。
不知她心中打的是什麼算盤,只能任那串念珠在手腕上掛著。
流蘇碰到手背,微微有些癢。
五娘把著芸香左手,端詳著芸香的手 腕。
——知道這東西的來歷么? 芸香低頭說不知道。
——這是你三娘供在佛桌上的東西,受了土幾年香火,寶貝得什麼似的。
可現在她人不在家,我想玩玩,還不是一伸手就拿來了么。
芸香心裡一涼。
她知道五娘話裡有話。
取三娘供奉的念珠如探囊取物,更不用說從配鸞的空院里搜一個本不應該在那兒的丫鬟了。
——怎麼,我送你這麼一份大禮,你也不謝謝我? 要……怎麼謝? 五娘的裸身讓芸香低著頭不敢直視。
——我也不要你綉什麼絹子。
不如你把這珠子換個地方戴戴吧。
說著手就向芸香的小腹一點。
芸香周身一顫。
——還塞到這兒……如何? 五娘語聲曖昧。
芸香驚駭了。
不行! 斷然拒絕。
身子一扭,一咬牙,就從五娘的手裡掙脫。
摘下念珠,猛地向五娘的心口擲去。
方才的舉動,用掉了芸香不小的勇氣。
五娘剛想再說什麼,心口就突然遭到念珠的一擊。
她悶了聲,手捂在心口。
念珠清脆墜地。
那僅僅是一串瑪瑙念珠,當然很輕,但她竟然捂住心口彎下腰去。
芸香看見五娘一聲不響地彎了腰,只以為她是要撿起念珠,沒想到,等五娘抬起頭的時候————滿面痛苦的表情。
芸香慌了陣腳。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砰地一聲,床上的麝香坐起身來,慌忙扶住五娘:娘!娘你沒事吧?娘,挺住,麝兒在這兒……芸香,你大膽! 不關她的事,不關她的事……葯呢? 五娘倚在麝香肩頭,,猶自絮絮說著。
她額上都是細細的汗,嘴裡在劇烈地喘息。
局面失控。
麝香慌忙打開柜子,手忙腳亂地翻檢著。
櫃里傳來瓶罐傾倒。
各色大大小小的丹藥從柜子里嘩啦落在地板上,滴滴答答彈了一地。
顧不得許多,麝香含著淚,捏起一粒紅色的就往五娘半張的唇里塞去。
芸香看呆了。
她從沒想過,平日里盛氣凌人的五娘,竟然就在自己面前轉眼變成命懸一線的模樣,連站也站不穩,只能倚靠在丫鬟的懷裡苟延殘喘。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她想不到。
五娘無力地在麝香懷裡,閉著眼睛笑了一笑:麝兒,別哭喪著臉,給五兒唱個歌。
麝香含淚:楊柳呀青青著呀么著地垂……五娘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她在麝香懷裡扭過頭,笑著看向芸香。
芸香的臉色早已經煞白。
地上是三娘的念珠。
周圍散落著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的丹藥。
——實在不願意的話……幫我換張床單,可以嗎? 那對鳳眼破天荒地流露出了懇請的眼神。
沒有理由拒絕,芸香轉到紗櫥里去取王凈床單。
背後是麝香和五娘的對話。
麝香:娘,在床上多躺一會兒吧。
床單不急的。
五娘:老毛病,死不了的。
瞧你那悲悲戚戚的樣子,多不喜慶。
芸香聽了一聲不響,低頭抱著床單走到五娘的床邊。
天一亮,五娘就有說有笑,只是麝香臉色有點鬱鬱不樂。
五娘:乘鳳生的那個大胖小子,不知道像不像她,真是有福氣。
哎,你說這男孩生下來,會像誰呀?像爸還是像媽? 麝香悶悶不樂地接道:反正不會像你。
五娘:去你的。
忘啦?以前你還說呢,乘鳳和我那是天生夫妻相。
麝香:娘,那是床上說的話,怎麼當真。
您還是好好歇歇吧,昨晚突然發病,把麝兒嚇死了。
五娘就閉了嘴,轉身扭著水蛇腰向正趴在妝台上愁眉苦臉的芸香靠過去。
芸香正捏著五娘畫眉的小筆,蘸著螺黛在花箋上給大小姐複信。
五娘:改好了沒?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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