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看著室內被縛的少女,像嬰孩磕磕絆絆地學步似的,在龍鬚席上笨拙地磨蹭著尋求肉體的解脫,麝香扶著窗欞的兩手心裡全是汗水。
她恨不得跳進窗去,以最直接的方式消除她的痛苦。
五娘抬起頭,一對黃鶯兒在樹上打架。
日光透過槐樹葉子一閃一閃,耀眼。
眯起眼睛,拈著團扇遮擋,陽光又透過扇面上繡的五彩金魚照了下來。
長日無聊。
蟬聲如浪。
沒有風。
五娘慵慵問道:怎樣了? 麝香還是翹著臀趴在那兒,目不轉睛:喲,好像得了些門道了。
五娘淺笑不語,繼續玩著手裡的扇子。
捻著扇柄轉一轉,金魚身上繡的銀線忽閃忽閃。
啊……芸香的胸腔里發出無法忍耐的一聲啤吟,隨即淚水模糊了視野。
最開始她只是朦朧中覺得這樣動一動身上會舒服一些。
奈何只要停止了磨蹭,更大的痛苦就會席捲而來。
只能越來越、越來越。
舉止如此離經叛道,自己已經顧不上有一絲羞憤。
甚至漸漸從平展的席面轉向了凸起的大床邊沿。
而適才,下身脹起的花蒂抵到大床邊沿的稜角上,終於悸發出前所未有的快意。
全身的燥熱猛地匯成河流,衝上芸香的頭腦,終於失控。
“胭脂”似乎漸漸喪失了效果。
耳膜的膨脹安靜了些。
芸香突然感到一陣陌生的空虛感。
她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突然死在這裡。
倘若死了,即使被捆得如此難看,臨死前還做如此羞恥的事……似乎也……爹爹娘娘請原諒。
嘴裡還在劇烈地喘息,眼角已經無法停止流淚。
那一聲標誌著少女的蛻變的啤吟傳到了屋外。
麝香按捺不住,好像中了媚葯的是自己一般。
手剛游到了下身,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五娘的聲音:死麝兒,看不夠。
麝香扭過頭看五娘。
五娘還在躺椅上,團扇遮住了臉,裝著在昏睡。
麝香故意哀求道:娘,就放著芸香那丫鬟享受,也不幫奴一把。
奴都快死了。
五娘依舊臉上覆著團扇,冷冷一聲:自作孽。
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
芸香停止了扭動。
身體無力地趴在床沿喘息著。
泛汗的全身遍是潮紅,猶如海棠。
床沿一帶的席子沾滿亮晶晶的汁液。
腳上的結終於解開了。
繩子散亂地掛在腳踝上。
翻來覆去,滿面淚水縱橫,濕了頭髮。
窒悶的空氣又咸又苦。
終於。
芸香從床上勉強掙紮起身,挪到梳妝台前,背過身,半蹲下去,讓手去夠到抽屜的把手。
拉開。
一把黑剪刀。
麝香:不好,娘,她拿到剪子了。
五娘:我早上故意讓她看見那剪子的。
芸香摸著冰涼的剪刀,顫抖著將黑剪刀刀刃分開,將背後的繩子在刀刃上磨蹭。
繩子不粗,很快就斷了。
她長吁一口氣,轉身將剪子丟在梳妝台上。
就在這時。
她突然看見自己在梳妝鏡中的樣子。
衣衫凌亂,潮濕,胸口還急促地一起一伏……和上次鏡中的自己不同,這一次,是她咎由自取啊。
掌心交疊按在心口。
又一波的灼熱感正在生成。
身體里的空虛讓她再度陷入了混亂迷狂。
回頭——床邊上亮晶晶的不堪入目。
芸香閉上了眼睛。
她抓起了剪刀,按在胸口。
剪刀在衣衫上緩緩滑過。
爹爹娘娘請原諒。
請原諒。
淚水漣漣。
麝香:不好,她要自殺! 五娘睜開眼睛,從椅子上霍地站起,勃然變色,登登登轉向室內。
麝香也緊隨其後。
嘩一聲掀開竹簾。
芸香坐在椅子上,兩腳敞開著踩在椅面邊沿兩角。
仰頭望著屋樑,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手裡握著剪刀。
衫上浸透了汗漬,裙擺掀在腰部上面,褻衣也扯得亂七八糟的。
五娘厲聲:你在做什麼! 嘴裡還在責問,手已經搶先一步奪下了剪刀。
芸香:我……芸香這才緩緩轉過臉。
芸香:裡面有東西。
目光獃滯。
五娘:繩子都斷了,拿剪刀做什麼。
芸香:把它取出來。
五娘不再問了,伸手要拉她起來。
芸香猛地向後躲,匡啷一聲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
芸香側卧在地上,頭髮散亂著,一言不發。
麝香在後面故作害怕似地咧嘴。
五娘彷彿後腦長眼睛似的,立刻轉向麝香:你出去。
麝香面上不樂,撅著嘴行了一個誇張的禮,退了出去。
芸香如木頭一般直躺在床,兩眼望著高高的房梁。
喘息還在繼續著,只是身體已經不能再有任何的動作。
五娘的身子蜿蜒在她身邊,手肘撐在芸香的身體兩側,哀憐地看著她。
然而芸香始終不看五娘一眼。
目光的焦點固定在房樑上,又好像失了焦一樣無神。
五娘剛將臉貼在芸香貧瘠的胸脯上,芸香就抽搐了一下,旋即回歸了木頭似的平躺。
裡面有東西,想取出來。
芸香說。
五娘:能有什麼東西。
芸香:蛇。
五娘一言不發,揭開她的衣裙,將她的腿向上輕輕推成蜷起的形狀。
五娘:是這……裡面么? 芸香:嗯。
疼。
五娘:……已經腫了。
芸香:啊……裡面好熱。
快。
有毒的。
一不留神就鑽進去了……五娘沉默了。
窗外的知了突然又響了起來。
對不起,芸香。
五娘這麼說。
芸香沒有聽見。
或許是五娘的聲音被知了遮過了。
她驟然抓起五娘的手,直接按在自己的兩股之間:在這裡面,就在這裡面,蛇快把裡面咬爛了,再不把它弄出來就來不及了快快快快……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房梁,胸口劇烈地一起一伏,瞳孔里空洞洞的有如人偶。
五娘的表情益發悲哀。
她將手從芸香的手裡抽出來,一把按住芸香的嘴,堵住她沒能說出口的那些胡言亂語。
之後在芸香的裙子下決絕地埋首。
突然的撫慰讓芸香終於停了下來。
像機械人偶的發條突然斷掉,少女僵硬著,嘴唇微微張開。
她不再胡言亂語,任五娘的手從她的嘴唇一路滑下,落在胸脯上,輕輕握住。
屋子裡只剩下了細膩的聲響:親吻聲與衣料相磨蹭的窸窣聲。
窗外,日頭漸漸西沉。
第八章平日里五娘梳妝時,一直會用一種甜而不膩的桂花頭油。
那天以後,甜甜的桂花香味在芸香的懷裡留了很久很久。
畢了,五娘從她身上抬起頭,抿了抿微亂的鬢髮,說:別讓麝香知道。
麝香:這是五娘給你的點心。
槐花糕,芝麻酥酪,荷葉餅,銀耳羹。
五娘說這不是抬舉你,是廚房剩下來的,丫鬟人人有份,看你病在這兒,給的多了點。
讓你跟她睡一張床也是。
五娘可憐你,別不知好歹。
你的綉活讓丁香攬下了。
等能走路了就趁早下來王活,別偷懶躺著,就算你是小姐身子,現在也是個丫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