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fia(NPH)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明明天天下雨,今天卻一反常態地一早就晴空萬里,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嗅不到一絲潮濕。結果還不到中午,天空就開始漸漸烏雲密布,過了下午一點,老天好像心情極度不悅似地下起了傾盆大雨。
凜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在下午時分,站在人流密集的秋葉原站出口等人。他穿著黑色幾近透明襯衫作為打底,肩膀上隨意披著黑色的吸煙裝。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只會出現在想象中的貴公子。配合著雨天的朦朧呈現出一種極為脆弱的美感。
要說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這還要拜修的一通電話的賞賜。
電話那頭說什麼約他聊的話題,一定會很感興趣,內容包含但不僅限於莉莉絲。很好,他立刻就答應了。但修居然已經讓他足足等了五分鐘了,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又自大。
約定的地方還非要是東京人流量最多的地方之一……
人群投來的探究視線讓凜十分不適,他不滿地抬起下巴,用眼尾輕輕掃了一眼周圍,果不其然發現全都在偷看他。
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內心快要暴走。
不過好在,就在第六分鐘的剛開始。修從不遠處緩緩走向他,男人撐著黑色的傘走在人行道上,挺直的脊樑和高大的身材散發著可怕的強烈氣場,讓路人自動為他讓出了一條道。
一把黑色的長柄雨傘擋在凜的頭頂。當修站在三格台階下向他伸手的時候,他在這個瞬間感覺到了無語。
三格樓梯還需要人扶嗎?他是腿腳不便嗎?於是板著臉無視了邀請,攏了攏肩膀上的西裝走到傘下。
剛踏出沒幾步,緊接著,凜發現嘈雜的車站口鴉雀無聲。彷彿世界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向他們看齊。但走出一條街后,除了刺耳的竊竊私語外,站台又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凜還是很討厭被別人盯著啊」
「哼,不討厭,但我討厭和你一起被人遐想」
男人低沉而飽富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讓凜冷哼了一聲,抬頭望向冷峻的臉孔。修沒有像往常一樣把頭髮全都向後梳攏,而是將劉海撥到兩旁,露出姣好的額頭,看起來攻擊性要減弱許多。
「呵呵,那你要試著跟上我的腳步,快些到達目的地。這樣才能減少被遐想的幾率」修看起來心情不錯,看似平穩的言語中還夾雜著些揶揄。
「對對對,要你配合我的步伐是委屈你了」凜的嗓音宛如用指尖輕撫細緻的玻璃杯,平滑但尖銳。
「你這語氣就像是在撒嬌的女人」
「別給爺說這種噁心話」
凜有被自己爽到。他抬頭用眼神挑釁修。但和他淺色的瞳孔四目交接的剎那,體內猛然竄過一陣戰慄。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彷彿有道電流劃過身體深處。
滲入肌膚的視線,看似沉穩,慎重,冷漠。實則蘊含著什麼……不寒而慄。這種眼神彷彿並沒有在看他,而是在看被釘成標本的蝴蝶,又或是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器官。
修又回到了沒有莉莉絲的狀態,令他渾身不適。但凜沒有退縮,回瞪著他。好像比對方先一步移開視線,就會被咬破喉嚨。
修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撤回了視線,伸手摟著凜往自己傘下靠了靠「半個肩膀都在外面了」
沒有醒目的豪華轎車,兩人就像是普通人那樣,走進了位於秋葉原不遠處的千代田,住宅區內。高雅寧靜,宛如世外桃源。
玄關盡頭的客廳大約有三十幾平。高格調的房間用大面積的灰黑白組成,缺乏生活感,過度整潔給人一種神經質的印象。
中央的L型光滑黑色皮革沙發能坐起碼八個人,卻連個抱枕都沒有。簡潔的茶几和幾盆綠植算是點綴客廳的『裝飾品』。與牆面融為一體的展示櫃里放滿了酒,前方則是一個高級吧台。除此以外沒有電視,沒有娛樂設施。在凜看來就是個比較豪華的……監獄。
『滴』的一聲在耳邊響起,自動窗帘慢慢拉開,一個日光房顯露了出來。雖說是陰雨天,但陽光還是透過烏雲照了進來。高大的推窗面向中庭,被濃綠茂密的樹林和雜草覆蓋的空間,棄置多年的樹木盤根錯節,與其稱之為庭院不如說是荒原更為貼切。
看起來公館主人對庭院植物漠不關心,與房間內的一塵不染形成鮮明對比。
「隨便坐吧,想喝點什麼?」修不知何時脫下了外套,穿著襯衫和條紋西裝馬甲,將袖子挽起,站在吧台前問凜。
「橘子水」
凜就想這樣皮一下,可能這樣子會讓氣氛顯得不這麼壓抑。他眉眼彎彎笑得像個得逞了的小狐狸。剛想要坐下沙發,可無意間,餘光瞥到了沙發旁綠植后。整個人從沙發上彈射起來嘴裡破口大罵了一句粗口。
安靜環境中忽如其來的驚叫,也沒有讓修手裡的橙汁灑出來半滴。「怎麼了?凜」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煞有其事地用白色紗布擦了擦手紙,才走到沙發邊。當看清了原因后安慰道「嚇到你了,不要害怕,只是一隻金毛獵犬而已」
『金毛獵犬』全身赤裸。雪白肌膚被金色長發覆蓋,四肢著地安靜地趴在地上。或許是帶著眼罩所以對外界並無反應,而口球強行擴張的嘴角有津液不斷往下滴落。
凜的瞳孔肉眼可見地收縮了一下,看向修強行笑道「沒事,只是它一聲不響地嚇了我一跳」想著沙發也沒法繼續坐了,於是乎坐到吧台看修繼續調製飲料。
「橙汁要加龍舌蘭嗎?」
「可以放1盎司」
點頭后,修熟練地將雞尾酒推到凜的面前。因為低頭而凌亂的劉海將他視線擋去了光線,讓凜瞬間覺得危險又窒息。
修彷彿察覺到了凜在看他於是說「凜喜歡那隻狗的話,可以摸摸他。很溫順不會咬人」
橙汁不小心灑了出來,一定是倒了太滿。絕不是因為他認出那隻『金毛獵犬』的原因。沒記錯的話,海茵茨一度作為修的左右手,所以,這是他們之間的情趣?等等,雙生子不是莉莉絲的人嗎?貴圈真亂。凜閉眼喝著橙汁下了個結論。
不過既然是莉莉絲的人,他還是要稍微關照一下的。
凜幾步來到海茵茨面前,用手碰了碰他肩膀,輕聲說了句「去沙發上坐著吧」說著脫下外套正準備給他披上。
「凜,狗可以玩,但不可以上沙發,也不能穿人的衣服」修乾冰般冷漠的聲音幾乎要把人凍傷。
說話間,修走到了凜的身後,高大的陰影籠罩,讓他不禁背脊一陣發涼。原本一動不動的海茵茨,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抬起了頭,露出了黑色的項圈,銀色插口上吊著一根黑色帶子。
男人手擦著凜的臉頰,放在了海茵茨下巴上。粗壯的手臂上,血管微微鼓起,無一不顯露出強烈的男性氣息,凜呼吸一窒,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誤入狼穴的羊羔。
接著,他把海茵茨的項圈用力往下一扯,皮革項圈深深勒進他的頸后。由於上半身重心整個往前,無法再次保持平衡的海茵茨,撲向了凜。
就在觸碰的瞬間,被修抓小雞一樣按住了兩隻手,讓海茵茨不得不趴在地上。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的聲響令人心驚。
這一下很重,但海茵茨除了喘息沒有發出其他聲音,連悶哼都沒有。在凜持續震驚中,修淡淡地說了聲「Sit」
原本趴在地上的海茵茨居然雙手撐起了身體,真如一隻狗那樣踮著腳尖,吐舌頭蹲坐在地上。
強烈不適襲來,凜冷著臉起身回頭問修「你叫我來,就是讓我看你變態的興趣愛好?」
視線交匯,修沒有回答也沒有一絲笑容。眼神平淡而冷漠,但從這當中,凜讀出了一絲其他的意味,比如警告「嚇到你了?傷害過莉莉絲的人只能變成狗,以示懲戒」
修說完並沒有想要等到回應,他轉身躺進柔軟沙發中「Come」說完,怡然自得拿起一支雪茄點燃。呼出一口煙,用眼神示意凜坐。
當凜額頭滲出冷汗,還在奇怪為什麼對他用這種單詞的時候,方才已對外界毫無反應的海茵茨從沙發側面爬了出來。
光照在傷痕纍纍的軀體上,也讓凜看清了他身下的銀色金屬貞操帶,殘忍地綁住了整個下體,將下部分勒得通紅。讓凜忽然出現了同屬於男人的共情,瞬間下身一疼。
取下眼罩后的海茵茨眼中彷彿只有修,乖巧地趴在修腿上,連瞟都沒瞟凜。修冷冷地彎起嘴角,把手指插入柔順的髮絲,輕柔地按摩著他的頭皮「塞繆爾,馬爾他的領主,其實是地獄主宰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嗯,我知道」並且他還知道莉莉絲被哥哥帶回地獄治療了,不過他不打算和修分享。
「回去告訴你的大天使,塞繆爾已經和死人沒區別了」修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個紅色的橡膠圓球,大小和拳頭差不多。只見他往前一扔說了一句「Pick it」
「?」凜看著四肢跪行,追逐滾動橡膠球的海茵茨,已經無話可說。
他低著頭沉默許久,塞繆爾死活和他沒關係,不如說死了最好。但他想到哥哥走前,說的是帶莉莉絲回去讓塞繆爾治療,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是誰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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