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算計(古言1v1) - 37.太傅留的牙印

周菱端坐在軟墊上,歪著頭望外頭墜在枝頭的桂花。如今離中秋已過了一月,宮中處處都散著丹桂的香味,與一月前的晚夏光景已是全然不同了。
她與那時也不同了。
她呼出一口氣,垂下頭沉思一陣,換了只手寫字。
她這七姐周瓊旁的都好,不飛揚跋扈,不恃寵生嬌,唯有清高了些,還有便是她不樂意寫課業。即便是俊美如太傅,亦不能使她醉心學業。
從前周星在時,她一人要寫三人的課業,如今她被禁足了,自個兒倒是少了份負擔。
只是今日也是倒霉,太傅忽然令她們交上份論帖,甚而留了半個時辰。七姐不願意寫,字跡又模仿不來她的,這才讓她坐在這兒奮筆疾書,連課間也沒法動彈。
宋恆已同旁人自外頭進來,見到正值年少的姑娘伏在桌上,眉毛輕輕皺著,全是無奈的神情。他憋住心中笑意,忽而從後頭坐在位置上——
周菱被他嚇得手一抖,毛筆暈開了好大一塊,將將要完成的論帖就這般功虧一簣。她睜大眼,惱怒地瞪向他。
與這位宋世子坐了幾次同位,她摸清楚了他並非小氣高傲之人,這才對他有了好臉色。
宋恆訕訕地聳了聳肩,自然也曉得她為周瓊寫課業的事,當即道歉:“我的不是,你劃掉補救補救。”
見她仍嘟著嘴,他補充:“賠你一沓宣旨一方徽墨,你可彆氣了。”
周菱搖頭:“算了罷。”
他雖是世子,卻也是質子,生父忽視,在大夏皇宮裡自然也落不到好。他們二人一個比一個窮,還是莫要賠了。
宋恆淺淺地勾了勾唇,又正色道:“這也是次契機嘛。索性太傅馬上便要來了,你去與七殿下說我搗了亂寫不完了,待會她被太傅罵了,說不準往後便不會將課業全甩給你了。”
周菱呼出口氣:“我再趕一趕。”
說罷,她從底下又抽了張紙,決意加快速度,便是字丑了些,也比卷面難看要好。
宋恆坐在她身側,正伸頭望她的動作,她那般一側身一低頭,胸前齊襦裙瞬間拱起了一塊,從他那個角度看,正好是一片春色。
宋恆一愣,心裡像被螞蟻咬過般的心虛,想要移開視線,卻彷彿被雪白迷住了眼,遲遲動不了。
視線往下,他忽而一頓——只見那賽雪欺霜之上,有一片紫紅色的印記,只看那上頭的淺淺牙印,便知這是什麼了。
他的手原本緊握,卻驟然鬆開,茫然地盯著那個牙印,有些不知所措。
周菱察覺到他的目光,疑惑地順著望去,見自己悄然走光,瞬間驚得往外挪了下,雙手捂住胸口:“你看什麼!”
宋恆的臉漲得通紅,狼狽地轉過臉去,尷尬地摸了摸鼻尖。
“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菱見他不敢看她,這課業又實在著急,只好又坐回去,深吸一口氣繼續抄寫。
忽而,她耳邊傳來宋恆的聲音,他似乎有些猶豫:
“那是,太傅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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