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之母 - 第98節

“怎麼?想動手啊?你可掂量清楚了,這裡都是人!” 作用在我手腕的力道又強了幾分。
為了避免我惹出禍端,若蘭一直在苦苦支撐,竭盡所能壓下我的暴行,而我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陷阱,仍在死死盯著他的眼睛,面色阻沉不定。
他見我沒有後續動作,膽子又大了幾分。
趕忙用諷刺性目光對我挑釁,流露出盡佔上風的優越感,像個嘩眾取寵的小丑,眼中閃爍著邪惡變態的愉悅。
“你不是要打我嗎?來啊!怎麼還不動手?不敢啊?” 怒氣再度飆升,錶針在紅色區域反覆顫動。
他囂張的態度讓我倍感惱火,氣得我牙都要咬碎了。
我受不了他在這麼張狂下去,奮力掙扎,想甩開若蘭。
但是,她像是鐵了心似的,死死抓著我的手,就是不肯放我走。
直至跌倒的前夕,她仍在勸我冷靜……“啊!!!” 手臂一松,我下意識要往前沖,可聽到尖叫的時候,我又緊忙收緊腳步。
前面是仇人,後面是愛人。
經過短暫的猶豫,我終究還是沒能踏出哪一步,心有不甘地回過身,手忙腳亂地上前攙扶。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若蘭吃痛,蹙緊眉頭,在我的幫助下坐了起來。
我本想饞她起來,可她坐直后的第一反應竟是抓住我的手對我搖頭。
然後,趁著我愣神地空檔,她忙從包里翻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我臉上的血跡。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問說:“為什麼?” “他不配”她用溫柔語氣勸我,“為這種人惹上麻煩,不值得的” 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受傷還在心疼別人的傻女人,我心中突然湧出千般柔情,一時間竟忘了違背她的命令,去教訓那隻煩人的蒼蠅。
難道說,我除了盲目地陷入憤怒、暴躁的情緒,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是!用暴力取得的堅強與尊嚴是很甜美!可是,再怎麼說,這不過是逞一時之快罷了。
我在這上面吃過的虧也過的虧還算少嗎?怎麼到現在都這點火就著的暴脾氣呢? 是時候長點記性了……. 理智在內心深處的告誡讓我意識到了他的阻損。
我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能壓下怒氣。
如果不是那人還在叫囂,我怕是要當場認錯了。
“喲呵,這就慫啦?你不是要打我嗎?來啊!” 他不斷發出刺耳的噪音,竭盡所能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對此,若蘭根本沒有理睬的興趣,眼睛不錯珠的盯著我,目光深情而柔和。
“疼嗎?” 我搖頭,彷彿完全變成了一個在母親的呵護下慢慢柔化孩子,呆呆傻傻的,習慣性地接受她的安撫與愛意。
他又叫了一會兒,見效果不好,當即換上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對若蘭冷嘲熱諷道:“真是有夠賤的,原本我還以為你多矜持呢!?我說你怎麼一直不理我,原來好這口?裝的還挺像回事,其實私底下就是破鞋一個!” 我受不了他這般侮辱若蘭,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又冒出火來,掙扎了想要起身,又被若蘭拽住了。
“別理他。
” 不是祈求的語氣,而是命令的口吻。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若蘭身上見到長者的威嚴。
她嘴上說著不在意,但是面對如此直白的侮辱與挑釁,她還是沉下了臉,明顯表現出怒氣與不滿。
“林若蘭,我給你說話呢!” 這顯然又是一種非常阻險的把戲。
就像之前對付我那樣,只是目標換成了若蘭,態度也變得更加囂張。
沒有那個女性在當眾受到如此侮辱后還能忍氣吞聲,確認我的傷口不再流血后,若蘭決定反擊。
不過,起身前,她還是苦口婆心地勸了我一句:“別亂動,好好摁著,不然傷口又崩開了。
” 她牽過我的手,換我來按壓傷口,離開前,輕輕留下一聲。
“放心,剩下的交給我吧…” 這是我從小到大面對他人管用的態度,我習慣了,也不覺得突兀。
此時換了位置,我才察覺,原來它有這麼大的魔力,竟能瞬間平復我的心境。
她平靜的語氣流露出一種柔和的力量,讓人感受到無法撼動的堅強。
“注意你的言辭。
”若蘭與那人對面而視,平靜地說,“陳浩,我給你留面子不是讓你蹬鼻子上臉在這罵街的!” “怎麼,我說的有錯嗎?”他態度依舊囂張,眼睛時不時往我這邊飄,“你不是一直裝貞潔嗎?怎麼,看到年輕的就把持不住啦?喜歡老牛吃嫩草是嗎?明裡一套,背後一套,不就是說你這種不知檢點的婊子嗎?” “我喜歡怎麼了?我就是喜歡他,用得著你管嗎?” 我愣住了,全神貫注,手掌在狂喜中戰慄,獃獃傾聽著腦中的迴音一雙雙寫有嫌棄的眼睛從四面八方傳來,全都瞄在若蘭身上。
不過,統統被她無視了。
她只是痴痴地回望了我一眼,雙頰緋紅,目光灼灼。
被若蘭喚作陳浩的男人見此,居然興奮地大叫起來。
“承認了!哈,說你不要臉,你居然還承認了!” 群眾的情緒被煽動,議論聲起,壓力升級。
同時,越來越多人趕了過來。
他們帶著好奇,猶猶豫豫地,遠遠避開麻煩的中心,只敢怯生生地、帶著窺探的眼神藏身與人群。
圍觀帶來的壓力沒有對若蘭產生任何影響,她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只是專註的用冰冷的語氣回擊她的敵人。
“我承認,我不只是喜歡他,我愛上他了。
” 若蘭回的異常堅定,言語間甚至流露出驕傲的神情。
“不過,話說回來,我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和你有什麼關係?”若蘭冷冰冰的反問道。
“你一個旁人,有資格數落我嗎?誰給的你錯覺,讓你覺得可以站在這兒教訓起我來了?” 陳浩興奮還沒維持三秒,就被若蘭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給斬斷了。
他被噎到語塞,一時間忘記回擊。
“你和我很熟嗎?我們是朋友嗎?你和我有關係嗎?”若蘭用不屑的口吻繼續說。
“說過兩句話而已,就能裝的和什麼是的,你真以為我會看上你這種人嗎?我不止一次說過,我不了解你,也不想了解你,是你一直在糾纏我!我原來是給你留面子,不想撕破臉皮。
既然你三番五次地挑釁我,纏著我,惹我,還當著這麼多人罵我,那今天我們就王脆把話說開了!” 我慢慢恢復平靜。
在這片若蘭言語間不經意流露出的震懾力的感染下,我的憤怒收斂起來,並冷靜下去。
若蘭做了個深呼吸,竭盡所能,加重語氣,說:“我討厭你,從一開始就討厭你!我們舞蹈教室的所有人都討厭你!就因為你,子茹原本的大好前景毀掉了!她今年本來要報考舞蹈學校,成為職業舞者的,都是因為你!她現在大著肚子,連走路都困難,你不想著去看看她,居然還有臉在這兒糾纏起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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