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方長 - 第二十四章積怨

劉家宏的嗓音忽然令人很有壓力:“他一直看著你微笑,和你說話,表現出相熟的態度,你確定真的不認識?”
虞嬌回答:“我自從坐在這裡,你一直用那種眼神盯著我,雖然沒有笑,開口卻問我與案無關的話,是否可以說,我們就認識?”
劉家宏不由笑了:“那種眼神,什麼眼神?”
“打量和好奇的眼神。”虞嬌說:“好像你從前見過我似的。”
“半個月前,我和朋友在L8酒吧給他過生日。”劉家宏道:“生日蠟燭還是你點亮的!這麼快就忘記了?”
虞嬌顯得無所謂:“開門做生意,來往都是客,今兒見明兒不見的,誰知道誰是誰,費那精神何苦呢。”
“這個年輕男人和你說了什麼?”
虞嬌回憶道:“他問我是在L8工作嗎?我沒理他。”
“你為什麼不理他?”
“因為,我是美女呀!”虞嬌面不改色:“這樣的搭訕聽得沒有千回也有百回,早就膩了,更何況他長得不是我的菜,我幹嘛要理他!”
劉家宏覺得她挺有意思,把一張處罰決定書給她看:“他不是你的菜,這個就是你的菜?”
是和蕭龍以賣淫嫖娼為由被抓現場的那次,通過訊問查證,雖然沒行政拘留,但還是罰了款。
虞嬌表情談然:“我不回答與本案無關的問題。”
劉家宏隨便又問了問,對她沒多做為難,在訊問書上籤個字,就讓走了。
虞嬌走出公安局,有夜風吹散晚涼的暑氣,看看錶已是叄點鐘,街上沒什麼人,路燈黃黃的光映的人也黃黃的,聽到身後有汽車駛行的聲音,回過頭去,一輛空的計程車疾弛而過,絲毫不給她揚招的機會。
虞嬌走過兩條路口,再沒計程車出沒,倒是有開黑車的搖下窗問要去哪,價格好商量。她沒有理睬,遠遠看見私人旅館的招牌,打算去那開間房應付一夜。
路邊有家羅森便利店燈火通明,她進去買了一次性的洗漱套裝,罐裝的咖啡和金槍魚叄明治,結帳的時候,發現腿上的絲襪破了處大洞,不知何時勾壞的,便說等一等,又去拿了一隻裝的絲襪,再回來時,驚訝的瞧見蕭龍站在收銀台處,把一盒避孕套和她買的東西混在一起,意圖很明顯。
虞嬌懶得問他買這個做什麼,付過錢走出店,蕭龍的車停在路邊,她坐進去后,讓他開到那家私人旅館門前。
“不回家嗎?”蕭龍發動引擎,車子開始緩行。
“我剛搬了家,還沒及收拾,亂七八糟的。再說又這麼晚了......”她微頓,看向他問:“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是要找我談談嗎?我在車裡等你,看到你被吳軍他們帶到公安局,就跟了來。他們訊問你什麼?”
“他們在查老馮墜樓的案子,似乎已經查到劉星波身上,華邑酒店的監控里有我和劉星波他們同乘電梯的視頻,找我去錄口供。”
“你那天為什麼去華邑酒店?”
虞嬌沒回答,已經到了旅館門口,她提著塑料袋下車,問他要上來嗎?
蕭龍點頭,又道:“我把車停到別處去再過來,就登記你一個人。”
到底是小旅館,半新不舊的,服務員在前台里趴著睡覺,虞嬌叫好幾遍,才睡眼惺忪地起身,討要她的身份證登記,房費一百五十元,虞嬌遞錢時問含早餐嗎?她說有,給了二零叄房的鑰匙和一張餐券,虞嬌問能再給一張嗎?
服務員說一個身份證只能給一張餐券,你還要的話,得花叄十元買一張。不過這條街賣早飯的鋪子很多,生煎鍋貼油條什麼都有,十來塊就吃得很好了。
虞嬌身心疲倦,沒精神和她再做糾纏,拿了鑰匙上樓進房,房間雖然老舊,但打掃的還算乾淨,她從塑料袋裡取洗漱用品,看到那一盒避孕套,拿出來隨手扔在桌上。
她洗漱完后,聽到輕輕的敲門聲,透過貓眼見是蕭龍,方讓他進來。
蕭龍拉過椅子坐到窗前,一把將帘子拉開,天上有明月,高樓有霓虹,漆黑的夜色光彩迷離。
他似乎餓了,邊吃叄明治邊喝咖啡,伸長腿架在桌子上,看向倚在床頭的虞嬌,重複地問:“你那天為什麼去華邑酒店?”
她簡述了一遍,蕭龍認真聽完,思忖道:“看來是劉星波假借劉瑪帛的身份做的局,害死老馮,順便揪出內部警方卧底。”
“我查過,藏在地板下的箱子不見了。”虞嬌把破絲襪褪下,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接著問:“箱子什麼時候取走的?你怎麼突然不來酒吧那麼多天?劉星波是為你做的這個局嗎?他有沒有找你麻煩......”
蕭龍打斷她的話,笑著說:“你的問題可真多!”
虞嬌一下子爆發了,嗓音顫抖,憤憤道:“你以為我想問嗎?你以為我多想問啊!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做你的搭檔,你清高自傲,你最能耐,這兩年在行動上,我都盡量配合你,你說什麼就什麼,不多問,照著做就是,反正還有老馮,我們犯錯誤還有他給我們兜底。可現在不一樣了。老馮死了,公安局的聯絡斷了,到底那邊發生什麼狀況,是否真的內部有問題,而這邊劉星波寧願用十二公斤高純度海洛因來做局,是下狠心要揪出我們來。我和你現在是串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生我得生,你死我也得死。我怎麼就不能問了,我憑什麼不能問,我不但要問,還要問得清清楚楚,我不能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的被你害死了。”
蕭龍怔住,沒想到隨口一句話,引出她這麼多的怨言,聽她說他倆是串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想像一下還怪好笑。
虞嬌撈起枕頭朝他用力擲去:“這樣生死存亡的時刻,你還笑的出來,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嗎?此時的我,前所未有的認真!”
蕭龍把枕頭墊在背後,吃完最後一口叄明治,見她不再說話,才道:“看來你這是積怨已久,不過你對我有所誤會。或許剛見你那會,我確實有質疑,你看上去太漂亮太脆弱太年輕,販毒團伙窮凶極惡,慘無人道,特別對於你這樣的女卧底,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任務。”
太漂亮太脆弱太年輕,虞嬌冷冷哼一聲,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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