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會對他造成一絲一毫威脅。
他下山後就已經是個謹慎多疑的性子,能叫他如此放心的,只有死前的包含蕊,和分別前的藤花。
她賀仙澄若是肯自廢四肢做個人彘躺在床上就供他洩慾,順便生個頭腦精明的娃娃,那他絕對敢給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而這,恐怕也是唐飛鳳不怕泄露自己秘密給他的原因。
如果他有什麼不應有的想法,例如搜集證據上唐門檢舉之類,後果不言自明。
袁忠義想要變強的慾望,由此而越發膨脹。
他如今的強,只能讓他擇弱而噬,乖乖披著人皮隱藏真我。
他嚮往的強雖說並不是那種可以肆無忌憚的隨心所欲,但至少要讓他不需要因為實力差距而產生各種不甘心的顧慮。
不要緊,不用急,他這次已經知道,《不仁經》就像是個黑色的漩渦,只要到了合適的地方,遇到正確的人,就會自然而然聚集圍繞著它旋轉的力量。
他還年輕,他等得起。
林紅嬌母女在唐門住了一夜,隔天晌午,才頗為疲倦地返回。
張紅菱宿醉未消,頭痛欲裂,窩在袁忠義懷裡撒嬌叫他按摩,說什麼也不肯起來。
這讓送她們回來的唐甜兒神情有些尷尬。
照說三江仙姑算個不大不小的人物,女兒就算不是什麼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總該要點臉面。
哪想到一起進屋,她還沒想好該坐在哪張椅子上說話,張紅菱那麼大一個姑娘家就直接蹦進了袁忠義懷裡,手勾脖子腿搭肘,一連聲嚷嚷頭疼,還指著滿臉尷尬的她說他們唐門的酒不好。
風流不羈不拘小節的俠少形象總比一板一眼的道學先生好偽裝,袁忠義坐下叫張紅菱靠著,一邊給她按摩腦袋,一邊看向唐甜兒,朗聲道:“有勞唐姑娘相送,袁某謝過。
” 唐甜兒雙手捋著垂在肩前那兩條烏油油的大辮子,一如既往饒有興緻地側目打量著他,道:“有啥子好謝的,自家地頭,哪兒能不送客。
還是貴客哩。
山上山下也近得很,我腿腳利索,吧嗒吧嗒就跑回去咯。
” 看她沒有起身告辭的意思,袁忠義微笑道:“唐姑娘還有什麼囑咐么?” 唐甜兒笑眯眯道:“囑咐可不敢,就是有事想問問。
門主大哥覺得你們到了唐家堡,還住驛館不好。
這地方小吏早跑了個王凈,都沒得人給收拾打掃,聽說你們飯都要自己做,不如上山住咯?” 他一怔,道:“這……不是該問張夫人么?” 張紅菱有氣無力道:“我娘說咱們一起來的,就該一起住,沒你和仙澄在旁邊守著,她也不安心。
就說……看你倆怎麼決定。
” 袁忠義哦了一聲,沉吟道:“唐姑娘,唐門好意……我心領了。
可實不相瞞,我們此行還帶著一個瘋了的女子,一到男人多的地方就會發病。
去唐門,只怕會多有麻煩。
” “霍鷹可是住下了,她那些親兵今天就都上山,幾土號人呢。
我們唐家地方不小,沒啥子麻煩的喲。
” 要是唐門只有個唐甜兒,袁忠義肯定就答應了。
但只要一想到他們去山上住,每晚都纏著賀仙澄的唐飛鳳就會一起回去,他便打心底不情不願。
這女人在驛館陪著他們就已經能帶來足夠可怕的壓力,真到了本家地頭,還不得將他擺弄在股掌之上。
更何況,霍家大隊人馬不會上山,霍四方的回信也要寄到這邊,這番謀划王系蜀州大權將要落入誰手,他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既然霍鷹已經上去,我們就不必了。
”袁忠義撫摸著張紅菱的髮鬢,柔聲道,“紅菱和她娘不是武林中人,江湖人太多的地方,她們緊張。
” 張紅菱馬上點頭附和道:“嗯,我不自在。
” 唐甜兒倒也不多糾纏,起身一拱手,道:“那好,我回去給門主大哥通報一聲。
完了我再下來,袁大哥可別嫌煩喲。
” “唐姑娘要來驛館住?” 永`久`地`址`2u2u2u.C〇M地·址·發·布·頁dybz1.me地·址·發·布·頁dybz2.me地·址·發·布·頁dybz3.me地·址·發·布·頁dybz4.me地·址·發·布·頁dybz5.me地·址·發·布·頁dybz6.me地·址·發·布·頁dybz7.me地·址·發·布·頁dybz8.me地·址·發·布·頁dybz9.me“是啊,門主大哥叮囑我好好保護張夫人,莫要在唐家的地方出什麼漏子。
” “這是不是有些多慮了?” “不多不多,霍勇死啦。
”唐甜兒撇撇嘴,連珠炮一樣飛快道,“腦袋都被人摘走咯,他看天氣不好,去檢查糧草是不是能防住雨,好幾個硬岔子護著他,結果哩,死了一地。
門主大哥說可能有蜀州心向朝廷的高手在暗中行動,張夫人如今也算是自己人,該護著,該護著。
飛鳳姐姐得領命,她還要真正貼身護著呢,門主大哥說叫她之後跟張夫人同吃同睡,走哪兒也不能離,不到巴遺郡,不能放鬆。
” 有此一句,袁忠義倒是能斷定,唐飛鳳欲殺霍四方的事情,門主唐天擎九成九知情。
唐門不肯親自下手,倒是能隱約暗示出雁山派的態度。
雁山派恰好位於巴遺郡,是霍四方為害最小的起兵之地,要說從霍家軍一路征伐中得了最大好處的武林門派,首要便是他們。
他們明面上始終不曾公開表態支持霍家軍,除了忌憚將來有個萬一朝廷追責之外,恐怕也有霍四方那喜歡布疑陣自保的性子作祟。
看著霍家人跑來跑去都有唐門高手跟著充場面,但霍勇死的時候,身邊陪葬的三個保鏢,並沒一個姓唐。
袁忠義暗想,也許這才是唐飛鳳要扶林紅嬌上位……或者說唐家意圖如此的根本原因。
這些坐高位子的人鬥起心眼來,的確不是他喜歡的路數,也沒有什麼他喜歡的好處。
不過,林紅嬌這個女人,他算是歪打正著收對了。
柳鍾隱的產業都在蜀州地界,唐飛鳳的野心想必也不會離開西南太遠,三江仙姑一旦控制此地,對他袁忠義來說,毫無疑問是個平地立起的巨大靠山。
等此籌碼真正到手,他跟唐飛鳳再談,起碼能多三分底氣,不至於再攥著兩把冷汗冒險。
在他的猜測中,唐飛鳳目前對他的友善態度,很可能來自於一個要命的誤會。
她是魔教中人的後代,算年紀,她出生時魔教正是禍害武林興風作浪的時候,還遠不到覆滅之日。
她能認得《不仁經》,並一語道破來路,可見母親的確是魔教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她親哥哥執掌唐門,她與其爭鬥純屬內耗,那麼野心勃勃打算開宗立派,意欲何為簡直顯而易見。
袁忠義推斷,她對自己的拉攏之意,應當是把他錯認成了某個魔教長老的弟子。
如此一來,他說自己要當大俠的時候,她的詫異便勉強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