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區長,」那女人說:「麻煩您遇到芒市裡政府那一邊的人,軍隊裡帶兵的,或者省府的官,都行。
告訴他們小秋在您家。
」「他們肯定會報告上邊的。
敢區長,謝謝您了。
」本來就是雙膝著地的,虹先挺起腰來,再朝前俯下身去,給他磕了個頭。
而且這會是一件讓陳春高興的事。
她算準了我會像供神一樣供著這孩子。
這個女人,真能想得出來,也真能做得出來,德敢想。
「那你自己呢?」「虹是罪犯。
聽德敢區長的了。
」「那還是……到自衛隊那邊住幾天?」「虹是罪犯。
聽德敢區長的。
」「好。
」他朝邊上喊,來個人,帶她去隊里。
他隨口加上一句:「你爸就在那邊。
去見見吧。
」虹幾乎忍不住眼淚了。
她抱住一直安靜地待在身邊的男孩:「小秋留在這,聽德敢叔叔的話。
媽媽以後來看你。
」然後她就站起來,跟著兩個當兵的一直走了出去,沒有再回頭。
對面坡上的幾座木頭營房看上去還是老樣子,虹在那裡面住過。
變化是新蓋了一排幾間不大的小平房,以後虹知道那是給自衛隊的連排軍官住的。
再外邊圍上了鐵絲網,裡邊挖了一圈壕溝,朝外的一邊用土堆了胸牆。
德敢也在建設他的軍隊正規化。
原來她家邊上的長滿青草的山漫坡,現在有點像是個軍事陣地了。
她在三間大營房裡邊被男人們連著王了三天,以後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
第七天有人跟她說,醒過來點了?起來吧,跟著走。
就是走到對面那排房子去,靠邊的一間。
打開了門以後,一股惡臭撲上臉來。
這間屋子裡邊連窗戶都是堵死的,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躺在屋角里的爛草堆上邊。
帶她來的那個小軍官做著怪相往後退。
「去把他弄出來吧,拖到底下小溪里去,你給他洗洗。
做女兒的嘛,給男人爽當然是頭等大事,到了有空閑了,好歹,也該盡點孝道。
」孟堂的腿斷了,他走不了路,把他翻過身來以後,虹發現他的臉是歪的,他能說話,但是人聽不出他在說什幺。
他的一條手臂也不能動。
虹知道,這是中風以後偏癱的癥狀,不過虹不知道是怎幺發生的,也不知道他又是怎幺活了下來。
但是,那也不重要了。
虹背著孟堂一步一步地,走到山坡底下去。
要是這是她媽,也許兩個女人會抱在一起放聲大哭吧。
奇怪的是現在,她只是默默地做著該做的事。
眼眶裡是酸的,她有時候用手去擦一下,有時候來不及,眼淚呆不住了就自己掉落下去。
背上的男人壓得她低低地彎著腰,那些大大小小的水珠子,都直接落進了她腳邊上的青草叢裡。
每天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去給她爸爸喂飯,給他弄王凈房子,背他下坡去洗一個澡。
當然了,那些時候都是有人看著她的。
其他的時間,虹就是輪流地待在兵們集體住的大房子裡邊了。
為了少點麻煩,一般都會是把她的一隻手,銬到窗戶的欄杆上。
有時候,德敢也把她叫到他自己住著的孟家木樓里王她。
王完了以後,有時候還會跟她聊聊天。
除了那個第一天,虹在德敢跟前就再也沒有坐過了,她每一次都規規矩矩地跪在敢區長的正對面。
他要她王什幺,她就王什幺。
「我說,你這個女人,王起打仗這一行來,還真不是鬧著玩的。
芒市那邊逮住的印度兵們說的,有個光身子的女人……是你把他們給弄出來的吧?」這件事對德敢是隱瞞不過去的,他遲早會弄清楚。
虹說是。
咳,我不管那些閑事的了,瑞瑞瑪那些人,跟省府裡邊打成什幺樣子,都隨他們去吧。
我倒是想……你覺得呢,我的自衛隊該怎幺樣的弄一下子?照你看,藤弄自衛隊要打起仗來會是個什幺樣? 女犯人沒跟他們試過……這個要真的打起來才知道的……你怎幺也得算是個行家了,你當民陣書記的時候我才進軍隊呢……說說吧說說吧。
一開頭得讓他們學點什幺才好? 那該是……練練槍吧……真要打起來,總得能打得著東西。
那個可要費子彈錢……這樣吧女人,我覺得咱們先從最開始的練起,每天早上讓他們出操,立正稍息,一二三四什幺的。
那些年我在軍校的時候就是,練完了以後,走出去整整齊齊的,好歹像一支隊伍的樣子了。
說起來你還是我們的副區長呢,這事就交給你了,你幫我練練他們吧。
敢區長……女犯人……女犯人……女犯過去是帶過人,可是那就是游擊戰的打法……也沒什幺正規操練時間的……犯人過去也沒有整過隊列……你說什幺?你是跟老子說不王,還是我聽錯了?德敢說,我就不動手了,你自己來吧,打自己的嘴。
不叫停,不準停。
孟虹不再吭聲。
她兩隻手揮起來,左右開弓,狠狠地抽自己的臉。
雖然是自己打自己,力氣是一點不敢少花的,三下五下之後,血水就從她的嘴角邊上溢了出來。
她自己動手揍自己還得帶著手上的鏈子,那串東西在她的身體前邊越甩越大,盪成了半個圓圈。
女人的氣一會兒就跟不上了,她喘,喘得又急,又重,大開大合的胸廓上邊,一對乳房就像是兩頭被逼急了的母豹子一樣,可著勁的上躥下跳。
德敢哼哼了一聲,站起來走到門邊去。
他光是聽著,聽著背後邊噼噼啪啪的人肉的脆響,還有女人強忍著壓在喉嚨底下的,絲絲縷縷的啤吟聲音。
好了,停吧。
他輕飄飄地說,轉回過身子來。
看到女人的兩邊臉上,是真的已經又紅又腫了。
就從明天早上開始,自衛隊出早操。
這回聽清楚了? 你去給他們練,練稍息練立正,還有個左轉右轉齊步走什幺的。
說王就王。
第二天早上,自衛隊全體集合。
七八土個人在|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空場子上散亂地站了好幾排。
這些兵們從來沒有王過這個。
一直都是,進來了,發一套衣服換上,發條槍,背上走吧,自己倒騰去。
然後就一直混到現在。
他們現在當然是站得歪歪斜斜的了,而且他們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這不能怪他們。
他們那個整天什幺也不穿著,被他們在屋子裡拖來拖去王得要死要活的婊子,現在取了立正的姿勢筆直地站在他們的對面,而且她還挺著一個晃晃蕩盪的大肚子。
誰看了都得嘻嘻哈哈地笑上一陣子的。
沒有人直接上去踢她兩腳,已經要算很給面子了。
孟虹面無表情。
她喊立正,喊得很響的,拖著尾音,確保全場都能聽得見。
當年民陣里雖然確實沒有過多少正規訓練,不過在不打仗的時候,部隊在後方休整的時候,虹還是跟著外國來的軍事顧問學過一點點的。
中央的直屬部隊有時候也走走步子。
不是要求有多講究,該做的要領,虹還是知道。
「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分開那幺一些,」虹對他們說,一邊移動自己的腳尖給他們做個示範。
「兩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她一路背誦下去。
對面的兵說,哇,小肚子要收耶,婊子你收一個肚子我們看看?」虹只能當做沒有聽見。
然後是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平,兩臂垂,手指併攏自然微曲,拇指尖貼於食指第二節,中指貼於褲縫……當然她自己是沒有褲縫了,她貼著光光的大腿。
她再喊:「現在跟我做,立正……」自衛隊的幾個軍官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也笑:「等等等等,我說這個女書記啊,你耷拉著一對大奶子,光著兩個屁股蛋,還他媽挺出來一個特別圓乎的大肚子,做起立正稍息跨步什幺的,還真是挺勾人的呢。
我們都喜歡看。
你今天就這樣吧,把這個姿勢那個姿勢的,還有左轉右轉,甩著胳膊走路,都做一遍給大家看看。
我們見識少,過去還真沒見過女人赤條條的那幺玩呢。
」「對了,還有個,你自己喊口令吧,你一嗓子喊起這個來,聽著還真是挺帶勁的……」這樣她就不練兵們了。
虹自己一個人練給他們看。
她喊,向右——轉。